他说完冷哼地转过了，似是难掩心的郁闷。凌云却依然平静如常，不言不语地拿着一方丝帕，包住一旁小火炉上烧开了的茶壶，执起再替他斟满了茶。

一阵凉风大殿，他似有些不胜寒意，轻咳了一声，方又说：“其实他要斗我，并不完全是因为姹儿，而是因为我助他继位、他不得不将我尊为文武百官之首，功盖主实为臣之大忌，他不放心我，于是借要挟余莫愁之命时趁机解了我的职，以此警告。可惜他是个不服输的人，又是个骄傲的人，他喜在刀尖上起舞，更喜玩猫戏老鼠的游戏，所以，他不会睁睁由着我在京城里闲着快活，如果我所料不错，不一个月，他就会在臣间故意问起我的讯息…”

赵宁与姚珂对望一，心下有些不安，姚珂绕到吴毅边，低声劝说他：“吴兄冷静些，咱们与凌相相识这许多年，也知他谈笑之间亦可令天地变，绝不是什么怯懦之人，今日怎地也说这等不知分寸的话来？莫非吴兄也是听信了外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把凌相当成了他们里那人不成？”

凌云中闪过一抹痛，片刻后低叹息：“我何曾不想早些？可是我与龙煜之间的事，是私事，如果需要凭借武力来打败他，那么我还敢妄称什么男儿？因为一己之私而逞了匹夫之勇，介时导致百姓遭残，岂不愧对于天下人？再说太平年月起兵反朝本就为逆天之行，如此冒然行事断然会遭到天下人唾弃，甚至围击，如此一来，岂不等于将我自己陷了绝境么！”

姚珂回看看赵宁，又看看凌云。

“凌相…”吴毅转过，不安地嗫嚅着。凌云笑止住了他，接着说：“你说的没错，男汉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我夫人被迫留在里，总要一天，我会亲自再将她接回来。否则，我岂非真如吴将军所说，成了缩乌？”

“凌相，那个…请原谅我适才不择言！”吴毅臊得满脸通红，也低了下去。但到底军人，成日里在屯营里混着，也不像寻常人那么扭扭涅涅，只一刻，就已抬了：“凌相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还须早些动手方好，臣听说夫人近来愈发羸弱，恐怕…总之，凌相若要用兵，只声！我白虎营的将士都是跟着我生死过的兄弟，只要你一声令下，包令到兵！”

“首先当然是要回朝！”凌云唤了他们坐下，单手搭着桌沿浅笑着说：“只有手里有了权，我才能跟他斗。”

吴毅一挥手，急：“我不是听了别人的馋言！我是因为听见外人如此诋毁于凌相，心气不过，可是凌相不开，我又不能去反驳人家，心里憋屈得慌！”

也渐渐与他往密切了起来。可是皇上又睁只闭只的，不知圣意究竟如何。”

众人一听，顿时不再言语。只有姚珂跟着叹息了一句：“凌相谋远虑，实为吾等所不及。此刻听凌相所言，想是已有良策了！不知凌相打算如何行？吾等也好着手相助。”

凌云至此方微叹了一气，抿了茶，正说：“凌云激诸位的一片忠心，即便是往后这朝上再也没有我凌云的一席之地，我此生也足矣！”他站起，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们：“不往后会如何，自此之后，你们就和宵儿一样，是我凌云的兄弟！”

三人一愕，吴毅把杯茶一饮而尽，把杯重重拍在茶几上，大声说：“凌相怎地受此小小打击就一蹶不振？想当年聊聊数语就将咱们召集起来，为皇上谋划夺位扶帝之事而行滴不漏的你哪里去了？在江南一举捣毁龙恪与泷国暗中联络接的你又哪里去了？还有拿着一柄折扇潇潇洒洒就了泷国皇的你又哪里去了？相国夫人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妻，皇上仗势拿余莫愁迫于你，你救下了她也就算了，怎地如今回来了也缩在府里一声不吭？为男汉大丈夫，夺妻之恨当誓不两立，我这大老都懂得此理，莫非饱读诗书，拥有文幍武略的你却反而不懂得！”

吴毅神情激愤，说到最后更是腾地站了起来“皇上夺臣之妻室，本就妄顾了君臣之礼，而后更是罢黜了你的官职，岂有此理？他们趋炎附势不敢吱声，我吴毅却不怕！要斗的话咱手里也有几十万兵，再加上大将军的人，要将他龙煜再一次xian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可是下我们在旁边着急，凌相你自己却闷不吭声，未免让我们这些拥护你的兄弟们太过失望！”

凌云神并无变化，唤了他们坐下，淡然执起茶壶，替他们斟茶。“圣意难测，不如不测。来，喝茶，这是今年的秋茶，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