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liu言

八月十三，仲秋夜阑。

长安的月光也许并不比南边的要圆些，但是照在静静的梨雪斋里，又有着格外不同的柔婉和清朗。长长的柳丝如绦，细白的茉莉如雪，陈列在月光之下，一时也难分清云里梦里。

兰圃旁的hua栏旁，背手立着一dao黑发垂落的修长shen影。他好像在这里站了很久，因为白衣的下摆已经有被lou水打shi的痕迹，在月光和gong灯照耀下，濡chu了一团团的暗se水印。

朵儿和雨墨站在后面不远的长廊之下，拢手轻叹起来“这都半个多月了，真是搞不懂大少爷怎么还是这么沉得住气，他是不是不想把少夫人接回来了？”

“少胡说！”雨墨白了她一yan。过了一个年tou，他已经长高了些，说话也有了几分小男子汉的威风，不再跟从前一样腼腆。“你知dao什么？大少爷现在心里肯定难受得很，要不然，他怎么会天天没事就呆在西林苑里，还让人把西林苑的所有东西都打扫干净恢复了原状？他这是在心里想着少夫人呢！”

朵儿撇嘴：“我才不信！要是他想着少夫人，那他为什么不去gong里跟皇上挑战？我觉得二少爷说的对极了！男人大丈夫，就应该拿chu点气魄来，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却抢起了大臣的妻室，这算什么？你都不知dao，自从大伙知dao大少爷回京之后，外tou好多人又开始闲言碎语起来，说大少爷gen本是中看不中用，怪不得让皇上耍得团团转…那话都难听死了！”

她口里嘟囔着，手下扯了一。gen茅草，轻轻chou打起朱漆木栏来。雨墨皱起眉，不屑地说dao：“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就喜huan看着男人们争得要死要活的！也不想想，大少爷万一跟皇上打了起来，吃亏的是谁？”说罢被朵儿一瞪，只也搔着脑袋叹了口气：“当然啦，我也觉得大少爷这样子很不妥…”

朵儿拿着手里茅草往他tou上一。挥，哼了一声扭tou走了。

雨墨摸着tou，憋红了脸扯开嗓。子dao：“不过如果是有人碰你的话，我一定会找那人拼命的！…”

hua栏旁的凌云手扶木桩，缓缓蹲下shen子，挑中了一。株茂盛的秋兰，拿起一旁的hua铲小心翼翼地将它连gen移chu，捧在手里。廊下传来的声音并不很小，但他似乎gen本没有听到，脸上是再也平静不过的神情。

“雨墨，拿个hua盆来。”他突然间温和地开口，雨墨愣了。愣，才听懂了他的话，赶jin从旁边搬了个小hua盆给他。他徒手捧了些泥土进去，将兰hua小心地zhong在土里。

“少爷，这是要放到屋里去吗？”雨墨捧着hua盆，问盯。着hua叶默然不语的他。

“放去西林苑，那。屋里原来的那一盆已经枯了。”他拍了拍手心，说dao。

雨墨正要走，凌原从廊下走了过来，冲凌云一俯shen：“大少爷，吴将军、赵将军和圆真大师来了，正在hua厅里。”凌云顿步，点了点tou，对雨墨dao：“你先拿过去，放在妆台旁边的hua架上，仔细着，别弄污了地面。”

“哎。”雨墨重重点tou离去。

片刻后，凌云踏着月se到了梨雪斋小hua厅，骁骑将军吴毅，白虎邨营参将赵宁和都察院御史姚珂正在寒喧。月se照进了敞开的窗子，将树影也映she1在窗前地面上。

凌云拨了拨横cha过来的桃枝，从侧门上台阶入了屋里。面向门口的吴毅抬yan见着，han笑冲其余二人扬手dao：“凌相来了！”凌云浅笑入屋，面上仍是如方才踏hua赏hua时的淡定从容。“姚大人，二位将军，久等了。”

不等他行礼毕，赵宁与二人对视一yan，不悦地抢话dao：“凌相哪里话！咱们都是凌相的手下，无不唯凌相之命是从，如今这样，竟是不把咱们当自己人了！”

凌云浅笑，缓步走到屋中央，说dao：“我早已经被罢官，‘凌相’二字，再不敢受。往后唤我一声凌云即可。如今该称为‘相’的乃为左丞相杜安，你们不要被人听了去，以生岐义。”赵宁闻言偏tou，与旁边二人同时皱起了眉。吴毅竖眉沉声dao：“凌相此言差矣！我吴毅是个cu人，这辈子只佩服一个人，就是凌相你！就算是如今不在位上，我吴毅也只认你这么一个监国御相！换了任何一个，我也不服！”

“吴兄言之有理。”一旁姚珂沉yin了片刻，也说dao：“皇上虽已革去了凌相的tou衔，但是显然，没有御相在朝制衡，朝中势力无法维持安定，如今杜安与秦府联手坐大，右相庞昇早已暗中不忿，自册后之后，皇上又加封了秦子由的爵位，而杜安之女尚未正式嫁入秦家，也已得了赏赐，这就更拉大了庞昇一班人心里的不服，往日与庞昇走得并不那么近的一些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