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ju鹿大血战 秦军的最后悲歌

项羽大军北上ju鹿，秦军两bu立即会商了应战之法。

章邯带着司ma欣与董翳，王离带着涉间与苏角，两主将四副将在九原军幕府整整会商了一日。六位大将之中，只有章邯没有轻忽项羽的这支楚军。虽然，章邯蔑视项羽，然在战法实施上却力主慎重一战，不若王离等十足自信。定陶大战之后，章邯曾听到被俘获的楚军司ma说过项梁自杀前的叹息：“惜乎！我家项羽若在，安得此败哉！”当时，章邯很是一阵哈哈大笑：“一勇之力决存亡之dao，未尝闻也！项梁不败，安有兵家天理哉！”刑徒军与九原军，虽都未与这个项羽及其江东子弟兵在战场相遇过，章邯对项羽的酷暴威猛却早已耳熟能详了。项羽转战中原，屡屡袭击郡县城池，多次屠城杀戮，可谓恶名昭著的一尊凶神。从心底说，章邯对唯知打仗杀戮的凶徒将军，历来是蔑视的。此等以个人战力为gen基，轻慢兵家群ti战dao，又对兵法极是荒疏的人wu，最不经战阵周旋，素为名将大忌。当年吴起统兵打仗，司ma将剑qi捧到吴起面前，却被吴起抛到了地上。吴起说，大将之位在金鼓令旗，不在拼杀之功。后来的《吴子兵法·论将》更云：“凡人论将，常观于勇。勇之于将，乃数份之一耳！夫勇者必轻合，轻合而不知利，未可也！”若在名将林立的战国之世，项羽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末liu将军而已。即或纯然以战力论，这zhong轻慢兵家合众结阵的“轻合”之将，勇力是极其有限的。若是当年的秦军锐士摆开大阵，项羽的个人拼杀力dao与丁点儿江东子弟兵，充其量只是山岳之与一抷黄土，狂涛之与一叶小舟。章邯可以十足自信地说，仅仅是他的弓弩营列开阵势，片刻便可击杀项羽军大半数军ma，剩余之数则会迅速被秦军大阵吞没。历经百余年锤炼，秦军锐士已经完全杜绝了徒逞个人血气之勇的战场恶习，尊崇群ti的“重合”之dao人人理会，但上战场，总是结阵而战。没有人会将项羽此等手持一柄cu大铁矛的个人冲撞如何放在心上，既不会畏惧，也不会轻慢，只决然让你几个回合倒地便是。

当然，章邯也听说过项羽的zhongzhong传闻：爱惜士卒，会为负伤士卒的惨相liu泪不已，故得士卒之心；爱惜战ma，每日必亲自打理自己心爱的神骓；shen先士卒，每战必亲自冲锋陷阵；天赋异禀，力dao奇大如孟贲乌获；秉xing暴烈而又耳gen极ruan，决断大事常常摇摆不定；怜惜自己心爱的女子，几次要将一个叫zuo虞姬的mei女带进军中，被老范增生生阻拦，于是项羽便常常赶回彭城，为这个女子唱歌，与这个女子盘桓…凡此等等，在章邯心中渐渐积成了一个混杂不明而又极为狰狞可怖的项羽，一面是杀人如麻屠城如魔，一面是唏嘘柔ruan婆婆妈妈，当真一个不可思议之怪wu也！

惜乎时移势易，面对一tou原本不难搏杀的猛兽，猎手如今却分外艰难了。

“老夫之见，你我两bu，得换了战位。”

在王离幕府会商战法时，章邯审慎地提chu，九原军与刑徒军换位而战。赵军被围而楚军北上，秦军必然面临里外夹击，若再加上纷纷赶来助势的另外四支诸侯军，则秦军数量显然少于整个敌军。秦军的原本格局是：章邯军在南包围ju鹿城池，王离军在北堵截城外赵军营垒；项羽军汹汹北上，担负截杀的秦军便是章邯军。章邯估量这是一场恶战，对刑徒军的战力第一次有了shen重的忧虑，反复思忖，章邯才提chu了换位方略：以王离的九原军对阵项羽军，以刑徒军应对ju鹿城以及陈余军并其余诸侯军。章邯的理由是：项羽军与王离军兵力不相上下，战力大ti也不相上下，只要ding得住几阵，战局便会变化；刑徒军兵力二十余万，虽不若三方敌军总兵力多，然此三方军ma大多乌合成军，战力不能与项楚军相比；果然开战，章邯军将一力先行击溃这三支弱旅，而后立即策应王离主力军。

“此战要害，在战胜项羽所bu。”末了章邯重申一句。

“好！我九原军与项羽军见个高低！”王离一拳砸案，慨然dao“老将军毋忧，秦军主力虽多有困窘，战心斗志也大不如前，然今日国难之时，定然拼死血战！”

“粮草囤积在棘原①仓，虽非满仓，撑持此战料无大事。”章邯指点着地图dao“仍以前法，老夫从甬dao向你bu输粮，由刑徒军jing1锐护送。”

“只要粮草顺畅，项羽有来无回！”

章邯王离都没有料到，项羽军的攻势来得如此迅速而猛烈。

常理而论，一军渡河跋涉而至战场，必得稍事休整三两日方才chu战。是故，常有驻扎在先的一方乘敌军远来疲惫立足未稳而立即突袭求胜的战法。章邯看重项羽军战力，力主不能轻躁攻杀，而当以秦军实力结阵胜之。是故，秦军gen本没有突袭项羽军的方略准备。然章邯王离也万万不会想到，项羽军竟敢反其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