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活的liu水依然喧嚣着沿着它自己的指向liu淌而去。无人能遏止得住它前行的狼tou。

黄苏子已经不知dao自己到底是几个人了。去琵琶坊业已成为她生活中的一个bu分。她是白天的黄苏子，黑夜的虞兮。作为白天的黄苏子，她外表是白领丽人，雅致而安宁，而内心却满是龌龊，不停地对他人发chu恶毒的咒骂；而当她成为晚上的虞兮时，她外表是"ji"，yindang且下残，而内心却怀着一zhong莫名的悲凉，觉得自己并不是为卖yin而卖yin，而是尝试另一zhong生活方式，是在完成人生命中的某zhong需要。黄苏子把自己分裂了又分裂，然后想，人是多么复杂的一zhong生wu呀。他是立ti的，天然就有着不同质地的层面。只因为虚荣和矫情，他总是只去照应生命中的某一个层面，zuo自己这一层面的nu隶，活成一个平面的人。他们从不愿分裂自己，不敢让自己每一个不同质地的层面独立起来，不敢活成一个立ti，让每一个面都放she1chu活力的光芒。所以，人是那么的单调和呆板，思维狭隘，行为机械，把依附于人routi上的本该活泼泼的生命，弄得好像腌过一样。所有光彩夺目、勉力四she1的成分、经此腌制，都变得酸腐。黄苏子因为被腌过，shen知被腌的痛苦，所以她要完成对自己的分裂。让生命更加本真而且立ti。黄苏子想到了这些，就觉得自已悟chu了什么，仿佛是有一zhong真理在作为指导，于是，她就以为自己活得比谁都清醒明朗。同时，她果然就发现无论什么人，都真真切切地散发着一gu令她总想掩鼻的气息。

年底分发了奖金后，黄苏子用自己的积蓄买了一辆ru白se的富康车。她之所以买车，全然是为了好去琵琶坊。先前她总是回家吃过晚饭后，换上衣服打的chu门。但这难保不会遇上熟人。而熟人见她如此这般装束，一定会用异样的yan光看她，并且会添枝加叶地把她的这zhong样式说得满天下的。所以，黄苏子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买辆车好。

黄苏子准备了一个小帆布背袋，她将"虞兮"所用衣wu、化妆品及安全tao全都装在背袋里。黄苏子是一个有经验的人了，但她在琵琶坊总是独来独往。她不像其他的女子，喜huan聚在一起疯笑和嘻闹，有时还结伴同客人们去闹市唱歌tiao舞。黄苏子行迹只在琵琶坊。如果客人要找她外chu，她便毫不犹豫地拒绝掉。与她的同行比，常去琵琶坊的客人们认为虞兮最低残，她连玩都不想玩，乐也不想乐，一点文化品味都没有，只想干那一件事。黄苏子由他们去说，因为她知dao，自己同他们所有的人都是完全不同的。黄苏子的同行们都纯粹为了赚钱，而黄苏子却不。钱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不过有时在夜shen人静，客人丢下钱离开时，黄苏子也会问自己，如果我不是为了钱，又是为了什么呢？问过后，她却回答不chu来。后来她想来想去，想到一个词：测试。她想，我就是想要测试一下，人是不是还有另外一zhong活法。把一个人活成两个人或者是几个人。

黄苏子下班后，通常会在外面吃一份快餐，然后开车到中心广场的停车场，在车里换上她的"ji"服并且重新化妆。作为黄苏子，她穿的衣服是很jing1致很典雅的，脸上画着淡淡的妆；而作为虞兮，她只需穿廉价而艳俗的衣装，nong1抹眉yan和嘴chun。将这一切工作完成后，这时走下车来的虞兮便全然没有了黄苏子的影子。

有一次黄苏子在这里还碰到过老板的弟弟，她心里tiao了好几下，因为他们险些成为夫妇。但他瞥了一yan却并没有认chu黄苏子，只当黄苏子是只"ji"。这使得黄苏子有了自信。至于在琵琶坊的晚上，她就真正是虞兮了，就算有人觉得她脸熟，也不会相信她是黄苏子。因此，黄苏子便有自如gan。

黄苏子在琵琶妨从来都没有固定的去chu1。总是碰到哪有房间就算哪。起先有一段时间，她曾租下过一个房间。但用过几回，她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而且，她也不喜huan同房东太熟。所以不到一个月，她便退了房，没有固定的去所，对于黄苏子来说，似乎还更多一分刺激。大多的日子，黄苏子都是站在街的暗角里，用一zhong绵ruan不过的声音拉客。其实，不chu声也行，只要往那里一站，许多人就心中有数了。在天气温暖的季节里，黄苏子有时会找不到可临时租用的房间，这时她也会同"客人"一起溜达到铁路边，在废弃的工棚里草草地度过时光。有一次，他们甚至就把郊外的野地当作床了。望着tou上黑乎乎的天空和稀疏的星星，黄苏子想，今天我就是自然。

这样的时候，往往价钱比较低，而且客人相对也更穷酸更cu俗，但黄苏子既然不在乎钱，也就懒得在乎人。黄苏子会对自己说，这是虞兮的事，只要虞兮愿意就行了。

有一阵，扫黄打非很厉害，警察随时可能从天而降，扫dangyin窝。散落在琵琶坊的暗娼都很jin张，纷然向其他地方转移。房东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