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七章 两难

案子审到这儿没法继续下去了。DM再审下去的话，就要审到纪都督的tou上了，吴中和李观并不想过分得罪纪纲，便宣布暂时退堂、来日再审。王贤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毕竟纪纲有没有罪，只有皇帝才能说了算。在皇帝没开口之前，哪怕是刑bu尚书都御史，都没胆量说他有罪…

能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完全摘chu来，还狠狠坑了一把纪都督，也算帮了胡广和梁潜的大忙，已经不能再奢望太多了。

这天的问讯到此便戛然而止，梁潜和那季严、陈周都被收监，纪纲和王贤则各回各的衙门。

王贤走chu刑bu衙门大门时，只见纪纲面seyin沉的等在那里。

“见过都督。”王贤拱拱手，算是行礼，便要闪人。

“王大人好手段，竟然连本官都敢坑”见他如此无礼，纪纲yan中怒se更重，恨声dao。

“纪大人正好说倒了吧。”王贤终于站住脚，目光冰冷的回望着纪纲dao：“这次是你在坑下官吧”

“你”纪纲惯常的逻辑是，我坑你可以，你坑我就不行，偏生王贤不吃他这一tao，险些把他憋chu内伤，半天才憋chu一句：“咱们走着瞧”便带人愤愤离去了。

王贤立在台阶上，目光冰冷的望着纪纲骑在ma上的背影，面上的冷笑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

回到衙门后，他在内签押房中召见了朱九，屏退左右，王贤将今日在刑bu大堂发生的事情，向朱九爷讲了一遍。

朱九爷闻言啧啧称奇dao：“想不到竟是这样的局面，那陈周临阵倒戈，可把姓纪的坑得不轻。姓纪的也是鬼迷心窍，竟然在这上tou造假。”

“其实”王贤迟疑一下，方缓缓dao：“纪纲没造假，是陈周撒了谎。

“啊？”朱九爷震惊dao：“那陈周莫非得了失心疯不成？敢冒如此之大不韪？”

“陈周的父母被纪纲的人胁迫，这件事是真的，是我保证了他全家的安全。”王贤声音低沉dao：“并让人告诉他，他说实话的后果，就是又一场大狱兴起，而且他也会被天下读书人唾弃，生不如死。”

“所以他就改口了？”朱九爷难以置信dao。

“不错，他在大堂上所说的，大抵都是肺腑之言。”王贤淡淡dao：“这个案子株连士林太广，他毕竟是个读书人，岂能让自己成为纪纲戕害读书人的工ju？”

“原来如此…”朱九爷点点tou，他知dao王贤肯定没完全说实话，比如那陈周的父母，就极有可能nie在王贤的人手里。再比如给陈周许诺了zhongzhong…不过有一点他就更糊涂了：“大人为何要对属下说这些事？”

“因为你对皇上是忠的…”王贤轻声dao。

“大人…”朱九爷不禁虎躯一震，他还有一层秘密使命，就是暗中监视王贤。此事也不算什么秘密，王贤当初请他入伙，也有示君以诚的意思，不过之前谁都一直没说破。沉yin片刻，朱九爷低声dao：“这件事，我可以不禀报皇上。”他觉着，这毕竟是纪纲chuyin招在前，王贤还回去也是以牙还牙，替他瞒一瞒也无不可。

“你想岔了，我是让你禀报皇上的，”王贤却断然摇toudao：“皇上让我当这个北镇抚司镇抚，我就不能欺瞒皇上，不然就是不忠。”

朱九爷瞪大yan看着王贤，想知dao这是不是在正话反说，但见他一脸坦诚，怎么也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儿。“大人，这又何必呢？”

“为臣者侍君唯有尽忠，”王贤却闭上yandao：“这就是我的忠君之dao，这就去禀报吧。”

“…”朱九爷shenshen看了yan王贤，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真有些看不懂这位年轻的大人了。好一会儿，才低声dao：“大人何不亲自禀报？”

“这些话，我不能直接向皇上说，会让皇上陷入被动的。”王贤没睁开yan，脸上写满忠诚dao：“你不用担心本官，皇上圣明，不会看不到我这颗忠心的

“是。”王贤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朱九爷只好应一声下去。

“大人。”朱九一走，吴为闪shenchu来，眉toujin锁dao：“您这是何苦呢？”

“百计千方，只能如此。”王贤苦笑一声dao：“yan下这个案子，看起来是对纪纲很不利，但你tiaochu去仔细一想，就会明白不guan纪纲用了什么手段，肯定是之前发现了什么，他才会有的放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