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柏再冷笑：“至于那些拥田百十顷，真正的豪富，青苗法能动得了他们？你能指望官吏去他们借青苗钱？青苗法利低，确能抑豪的利贷。可这仅仅只是稍抑而已，并不损豪富大利。天下民五等，豪、富、小富、平、赤苦，青苗法是大损天下小富！须知小富之，才是天下本！所谓耕读之家，大多皆是小富之。便如守正一般。这哪里是护天下本，是损天下本！”

王冲有些走神了，他想到的是后世所得税法…的确是一般理，至少就青苗法而言，对豪富还只是利害皆有，而对一般富，那就是彻底的盘剥了。由此来看，王安石之智在后世依旧发扬光大啊，老老实实挣钱的中产阶级，是最佳的盘剥对象。

“大宋官吏就是这些人，收税是他们，治平是他们，刑狱是他们，虽说问题很多，却没到百事败坏的程度，否则大宋早就垮了，这说明官吏还不是不可救药，或者一定会把好事办成坏事。真是好事一定办成了坏事，那就得问问这事是不是真是好事。话又说回来，如果非要个个都品行洁的官员才能推行，那我大宋还需要作这事？”

听王冲站在宇文柏一边，范小石有些急了，话题转到青苗法本上：“青苗法之弊在变常平仓制，在用人，在行摊派，却不是一无是。抑民间利贷，削豪之利，免贫失地之苦。本朝不抑兼并，以致豪富横行。富上隐田亩，下凌贫苦，这也是宽济此害，护天下底之策！”

鲜于萌也掺和：“没错，就如市易法一般，面上看。市易法削了豪商贾之利，可天下商贾终归是中家小家居多。官府市易务俨然一商，还有官府权为凭。卖买，豪商贾只是损利。中家小家则是损本。市易法一行，中家小家破家者不计其数。这与青苗法是一般理。”

这几乎是通论了，把新法的问题都归为执行问题。王冲前世带领销售团队，对这事却有不同认识。

王冲这么说时，心中却是另一番用语。设计一项制度之初，本就要考虑执行问题。如果这项制度现执行问题，不去追问制度设计，却去怪制，这就是本末倒置了。

王安石搞青苗法，会没想到执行问题？行摊派，变相折纳，官吏以此害民，这些问题王安石想不到，对得起他的才学和见识？王安石肯定想到了，只是他不在意，或者说本就在他预料的“承受范围”之内，因为他的初衷就是“富国国”

范小石被批得无完肤，索把问题大：“你们也只是司温公旧论，于国家何益？国家贫弱，就得另开财源。莫不成就袖手坐观作事之人，品论足而已？荆公之法，本义还是削富国，即便施行有差，有害民之，却还是让国家积起了财帛。神宗朝、哲宗朝能战西夏，能平四边，不就是靠了新法？”

不再把绝范围定得那么宽。

“那些不过是几十亩地。小有宅产的富，本不愿借贷。却被贷，还要保其他贫贷钱。贫偿还不得，无一，一走了之，苦了这些富。而那些阡陌连野的富，本有势力，因连保而对贫又多了监看之权，一旦贫还不起，就为客。家皆没。”

因刚才误，范小石的辩解只好从旁手：“青苗法施行确有弊病，不过是荆公用人不明…”

宇文柏嗤笑：“所以就有五路攻夏之败？有

宇文柏针锋相对地：“小石，你这依旧是新法标榜之名而已。且不说王荆公照搬桑弘羊的均输法和市易法何等荒唐，削了民商，富了官商。就说青苗法。青苗法要贫富结保方能借贷，其间的富就有分别计较。”

经宇文柏的批判，青苗法几乎是黑得发亮，找不到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