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官?都告假了,有病假有事假,还有丧亲守制的…”
顾教授一边解释着,一边将一大叠帐薄塞给王冲。
“这是学籍册,还有学产帐薄,库子也告假了。”
王冲一头雾水,茫然接过籍册帐薄,顾教授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却瞬间散了。再挥挥袍袖,哈哈笑道:“知县既委守正来主持县学,顾某也可以安心养病了…”
老家伙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悠悠朝外行去,没走几步,总算明白过来的王冲一声大喊:“站住!”
这帮家伙,竟然全缩了!王冲怒火烧心,怎么可以!?
“赵知县正要大振县学,顾教授,其他人不说,你怎能袖手旁观?你还对得起你的俸禄么!?”
王冲顾不得客套,径直指控顾丰顾八尺渎职。
“哎呀,守正,你莫非不知,此番赵知县是招惹上了许大府,还有卢提学。此时不躲,更待何时?赵知县不成事,最多不过迁官调职,我们这些学官怕是西北风都喝不上了!”
对着王冲,顾教授有话直说:“守正,你年少气盛,不知其中利害。可你好好想想,赵知县竟让你一个束发少年来掌县学,何其荒唐!就算落不到什么责罚,也跑不掉一个躁狂之名,有碍前程啊!”王世义不满了,怒喝道:“那老儿!恁地小看二郎!?待二郎撒出手腕,有得你找牙的时候!”
顾教授被这声樊哙之喝吓了一哆嗦,再翻着白眼摇头叹息,又几步奔了回来,凑到王冲身前低声道:“金棠坊何家药铺的泻药不错,绝伤不了元气,买两副回家熬了,好好躺着吧,此事可不是耍子!老儿言尽于此!”
他又蹬蹬大步而去,王冲心说你这个管了县学多年的教授走了,这事才真成了耍子,怎能让你走?
“顾教授!你当年也与老赵知县振作过县学,今日小赵知县重拾父业,便是再难,也总是个机会,可以再复旧志!你就真没一点心思,了结这桩心愿吗!?”
王冲高声喊着,顾教授脚下一缓,背着王冲的那张橘皮老脸上一阵扭曲,却终是暗叹一声,再度举步。
“顾八尺!你真敢走,我就把你收受贿赂的桩桩丑事捅出来,写在大纸上,贴满华阳!”
王冲再冷声呼喝,顾教授停步转身,嘿嘿笑道:“小子你贴啊!你一贴,不止我顾八尺身败名裂,我顾家也要家破人亡,有胆你就贴!”
王冲语塞,这老头,真是根老油条啊…顾八尺再一笑,转身又走,心中还道,别当我老眼昏花,看不懂人。知道你小子不是那种人!你没那个恶心肠!
眼见老头就要出了大门,王冲恶向胆边生:“世义哥,去打断那老儿的腿!看他还走得了不!”
王世义粗声应下,左右望望,顺手抄起一根条凳,蹬蹬直追而去。
“好胆!贼子尔敢!”
“哎哟,来真的啊!”“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