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冲问急了，王彦中才：“此时天下纷，君不立危墙之下。何况当年我本不愿弃了学业，甘心当个乡先生。奈何府学公试和增开的解试里，我都是因策论不合时政被黜，你爹我早就死了这个心！”

王冲下杂念，拜别赵梓，跟县衙侧门外侯着自己的大个王世义招呼一声，一同向县学行去。

王彦中不得不表白心迹：“我是要追伊川先生之志，守先生之理。而你学术未成，尚有可择之地。也不是所有君都无心仕途，如果你走他们的路，爹我也没有话说。毕竟人各有志，便是儿，也不一定要在学术上与父辈同守一脉。”

开明终究是有限的…

“赵知县族亲颇有力，其中一个族伯赵遹现任梓州路转运使…”

当时王冲起了闲心，想试探王彦中到底有多开明，问：“那么…婚姻之事，儿也能自决吧？”

当然不是全的砝码，返回朝县衙时，赵梓还在盘算，该把一分力放在华小学上，就算县学砸了锅，小学能有起，也算是一挡箭牌。

平白挨了这一闷，赵梓很郁闷，边走边摇，乌纱帽的翅晃个不停。他怎么都想不透，许光凝正忙着跟监司一帮太师党明争暗斗，怎么忽然一转拍上了自己？

但王冲依旧不满：“爹你不愿趟这摊浑，就舍得我陷去！？”

“守正啊，你可算来了！哦，该唤…王学谕了，呵呵…”还好，顾教授面了，一脸如释重负的轻松。

尽自己形远比王冲大，可行在王冲边，王世义却觉得自己已被王冲的影遮住。

这个爹还算开明，不过王冲想起之前王彦中跟范奚、程世焕的酒席对话，觉得这不是开明，而是纠结。如果儿能走苏东坡那条蜀党路，反而遂了王彦中的心愿，所以才不求自己。

可恶的许光凝，到底怎般得罪他了…

昨日王彦中也了赵梓的背景，让王冲心中更落下一块大石。若赵梓势单力薄，他还得再掂量掂量，有没有必要陪着赵梓飞蛾扑火。既然赵梓也有背景，就继续把这条大抱下去吧。

那么…就放手好好一场！

便是天塌下来，也有个的着，边有王世义这个壮汉，王冲心也稳稳当当。之前遭了陈文坑害，王世义就自告奋勇，暂时充当起王冲的护卫。瞧这壮汉自在快活的脸，再对比在私塾里读书练字时，苦得能的那张脸，怕也不止为了保护王冲。

不多时王冲就带着王世义了县学，没听到读书声，甚至没看见人影，院屋舍里空的，让王冲瞠目结，这是在给他这个十五岁试学谕下威么？

目送王冲离去，见他的影几乎被边大汉的影完全遮住，赵梓暗叹自己真是病急投医，竟然把砝码压在了一个少年上。

罢了，不是不是与自己有关，赵梓毕竟之前有恩于自己，人总得知恩图报，这事自己就尽力而为吧。

原来是这样…王彦中是对仕已经心灰意冷，估计这家伙也是在文章里大谈被朝廷列为禁学的理学，没遭罪就算好的了。

“学生？知县今日不视学，他们来了一趟就回去了。”

王冲振作心气，大步而行。陪在边的王世义暗，就知二郎是个非凡人，瞧，年方十五，竟然就当了县学的学谕，虽只是临时的“试学谕”可这事也从未听说过。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王冲却嗤之以鼻，既然不把自己当回事，那推去又有什么用？

王彦中顿时炸了，怒喝：“你说什么！？不孝！”

家中困顿，你爹我不仕，是因家业尚济。”

王彦中：“你不过一束发少年，有什么风波，也卷不到你上。再说你在王相公一事上那般有心计，爹我自愧不如，相信你对赵知县更有用。”

靠山…这也是王冲决定尽力帮赵梓一把的原因，赵梓并非毫无背景，否则许光凝怎会这般拐弯抹角，而卢彦达又怎会这般下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