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心之能

堂屋里虽只有简陋的竹椅，王冲也一本正经地请他上座，推让一番落座，王十一心中越发忐忑。

就听王冲换了寻常口吻，黯然dao：“过几天我就要去灵泉找我爹，若是真chu了意外，就得送灵柩返乡。”

略为犹豫，王冲再dao：“我想拜托十一哥到时赶niu车到十里渡接一下，十一哥也知dao我家现在很难…”

他很有些不好意思：“我都得质押林院，才能备下办事的钱，没什么宽裕，就不知是不是太劳烦十一哥了。”

王十一心中dang起波澜，就这事！？这还叫劳烦！？

村里人都受过秀才公的恩，秀才公真chu了事，依理得chu份子帮王家兄妹办丧事，而他王十一曾经受教于王秀才，份子还不能轻了。可王二郎这话的意思，不仅不要他们凑份子，连劳动他驾车迎灵柩，都觉过分了。

与之前预想相差太大，王十一一时愣住，王冲又忐忑地dao：“我也知有些唐突，十一哥若是为难，不必放在心上，实在是…”

稚气未消的脸上满是苦涩，让王冲看上去比同龄少年成熟得多，听他叹dao：“不好意思找其他人…”

又是一个秀才公！死要面子活受罪！饿死也不愿讨食的迂腐穷酸！

王十一不知是恨还是怜，yan角微微发chao。王秀才平日就是这般模样，总是他施舍人，绝不愿受他人施舍，chu了天大事也不会找村人帮忙，而这王二郎跟他老子没什么两样。

王秀才的音容笑貌在心中转着，王十一不迭应dao：“二郎哪里话！秀才公就是我的先生，这点事算什么麻烦？我还得…”

王冲欣wei一笑，打断他dao：“如此就好，我爹说过，十一哥虽然不是读书的料，可品xing是最好的，所谓行而得知，十一哥虽不怎么能写字，孝经却背下了不少。”

听到王秀才的评价，王十一份外gan动，什么行而得知他不懂，赞他孝顺，让他心tou暖烘烘的。他王十一除了个tou壮，有一把子力气，再没什么长chu1。王秀才时时说百行孝为先，他就把这dao理记得牢牢的，守着老娘，不愿离乡半步。

听王十一应下了，王冲像是松了口气，心扉敞开，念叨起后面的安排。再度听到王冲说这院子会质押chu去，还是由王麻子夫妇代办，王十一心中咯噔一tiao，之前那点心yan也丢开了，急切地dao：“怎能让王麻子沾这事？他们还没害足你家吗？”

王冲诧异地dao：“害过我家？之前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他们是我长辈，怎可能害我们？就算跟虎儿瓶儿有些争执，总是长辈，不敬长辈就是不孝。”

王十一真想捶xiong顿足，这老实孩子怎么就不长心yan呢！

对上王冲那愣愣目光，他仿佛看到了一副凄苦景象，王冲三兄妹被王麻子夺了林院，衣食无作，在寒风中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再想及王秀才，王十一什么也不顾了，把王麻子夫妇的恶事说了个透，末了再dao：“这林院就是你们兄妹最后一chu1家产，要再没了，还怎么过日子！？别让王麻子沾这事了，不guan是盘缠，还是之后办事的钱，我去跟村里人说，给二郎你凑chu来！”

王冲摇toudao：“二叔和婶婶绝非恶人，你们定是误会了。而且已经说好由他们代办，君子怎可言而无信？”

王十一郁闷得快要吐血，君子！？就是你跟你爹这zhong君子，才要遭人欺啊！

听王冲又dao：“不过十一哥说起何三耳，我爹说过，那zhong干人最擅驱使泼pi无赖，等我去了灵泉，虎儿和瓶儿独自在家，万一被泼pi欺上门来…”

他殷殷看住王十一：“十一哥，若是拜托你过来住几日，照料一下虎儿瓶儿，会不会很麻烦！？”

王十一满腔郁气终于有了chu口，几乎是喊了chu来：“有甚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多想一分，王十一再dao：“明天我送老娘回娘舅家呆几天，然后就住来这里，二郎你这小shen板，一推就倒，家里就你可靠不住！”

此刻他满腔热血，只觉不护住王家兄妹，就对不起王秀才，依稀还记得什么圣贤说过，一日为师，终shen为父。之前对秀才公虽也gan怀，却没那么shen，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