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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了片晌,为人起名,可是破天荒头一遭,他目光落在码头一片清平热闹的景象上,当即有了主意道:“就叫卫靖安吧,守得天下清平,举世平安。”
莜娘的丈夫顿然一脸激动之色,郭屠夫黑着脸一脸不快,莜娘却欢喜道:“恩公非同凡人,这孩子逢此大劫,有恩公护佑,定能安然长大。”
“杨兄,该起行了!”楼船上,武令候响亮的嗓音传来。
杨真将孩子交还给莜娘,登上舷梯,再看了眼那少年梦中的人儿,挥手作别。他在这里停留一夜,未尝没有等待山中来人之念,这一刻,他终于放下了。
楼船缓缓离开码头,破开大江迷雾,转过大河湾,驶向了未明的远方。
顶层雀室望台上,武令候赶走一干部属,与杨真并肩而立,遥望在船身颠簸中起落的大江沿岸,他有感而发道:“上游这几百里急流,也只有武某才敢起这楼船往返。”
见杨真心神不属,笑着调侃道:“莫非杨兄舍不得那小娘子?”
杨真见他一脸暧昧之色,有些不悦道:“武兄麾下如云,出行坐驾威风八面,当是权柄在握,杨某搭这顺风船,倒是冒昧了。”
武令候立时抱起了撞天屈:“武某也有苦衷,南疆蛮族探子早深入了我腹地,此行事关重大,在下不得不谨慎从事。”
杨真点头不置可否,默然片刻,问道:“我并不在意武兄的身分,只是武兄特意请我上船,只怕另有用意吧?”
武令候目光深注杨真道:“杨兄肯否坦白告诉在下你的来历?”
杨真忽然笑道:“你就不怕我是那什么南疆蛮族探子?”
武令候抬手指了指西方,压低声音道:“杨兄可是来自昆仑山中?”
杨真见武令候一脸渴慕之色,甚有几分狂热,有些不解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武令候哈哈大笑一声,仿佛得到了杨真的确认,一把拉住杨真道:“杨兄请随我去见一位长者。”
顺着甲板走廊,两人下到二层飞庐的一间独立舱房,武令候恭谨站在门外,敲门道:“师父,令候求见。”
“为师不见俗人,你莫不是把为师的话当作了耳旁风?”一把苍冷不近人情的声音传来。
“师父,弟子的朋友来自昆仑山。”武令候脸色一变,更趋恭敬了几分。
沉寂了片刻,舱门无风自开,武令候向杨真打了个眼色,领头而入,宽阔的舱房内除了一张软榻和几张软垫,别无他物,当中一个骨胳清奇的灰袍老道盘膝静坐,一柄细软的银白色拂尘挽在膝前。
见两人进来,老道目光直落在人后的杨真身上,细长的双目放出一线精芒,片晌,他背脊一挺,枯瘦矮小的身子仿佛凭空长高了一截,他厉声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称昆仑山来?”
本满心邀功打算的武令候闻言大骇,站在一旁说不出话来,杨真却是若无其事道:“在下如何当不得昆仑山来?”说话间,自有一股昆仑圣道弟子的傲气,哪怕他失去了法力。
武令候赶紧打着圆场:“师父,有话好说。”
老道充耳不闻,轻抚颔下花白的胡子,冷声道:“老夫通州悬空观玄机子,乃昆仑派外门弟子,你身上没有半分法力真元,非我道门中人,还敢硬撑?”
杨真念转间,有些明白过来,敢情是怀疑他的身分,当下道:“在下是昆仑玉霄散人门下,至于本人法力…这是本门之秘,请恕不便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