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品场侧然不忍，正要婉词让她们回房去休歇，却又不知是否“犯忌”之际，罗集已蹩眉说：“大爷听说这儿有什么‘宝’的呀，‘桃’的呀，为何一个也不见”一指老鸨，瞪：“你把好的藏着自己受用是不？看这三个妞儿怪可怜的，都是病人，这么狠心？大爷的金是假的？银是黑的？”后来座的三女，都低下首，不知是羞不可抑？

罗集瞪着鸨母：“不会回说全被大爷包下了？”

三女慵不胜，有如大病未愈地作笑容，向葛品畅等三人福了一福。

大家方自一愕，猛听一声震耳大笑：“自古英雄难寂寞，风人看今宵。就在这里吧？老大请。”外面立即传报来：“贵客到！”

只听鸨母笑着自行报她三人的名：“这是大女明珠。”

虽然经过加意化妆，在于易容的内行中，也可看红脂、白粉、翠黛、黄之下，眶内陷，隐泛青黑，樱失血。如果洗去脂粉，现庐山真面目，一定是黑圈、青面。紫乌，说不的难以目。

明珠、白、摇金三女的诗文.已抱起银筝、五荒、琵琶，三女调弦索，香袖移面，盈盈抬起袭。葛品扬瞥见三女都倦眸隐雾，借袖拭去泪珠-明珠手抱琵琶，樱一张，声如新莺谷：“多请公走长安，分步周郎顾一曲…，游暂驻且怜香，裘五陵为借工…”她，正坐在葛品扬右侧，四句“过门”悦耳宛转。

葛品扬等三个人只觉前一亮，三个绝佳人，淡淡的妆，穿一近于搞素的衣裳，鱼贯着，冉冉现于苏之下。只见：云鬓半偏初睡起，情怯步可人怜！

众女目光俱被珠光引，那侍女呆若木，几时见过一见面即送明珠的豪客？

罗集用鼻音哼：“好！不必多，只要一听就酥酥麻麻的。”

葛品拓更不禁暗忖；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屡教访第一。这些可怜弱女虽然从小学曲，能把柳永、秦少游、杜牧、白居易四人的各一句词，集为“过门”音韵神，确是不易。忍不住凝眸笑：“姑娘，这四句集句是谁传授的？”明珠笑：“见笑大方，是贱妾偶知音，随而也葛品损失声赞：“如此慧才，可追柳絮，乃坠风车，真想绿章遥奏通明殿，朱字重抄烈女篇了。”猛觉失言，只见明珠似雾明眸，突现光彩，凝注着他，修又垂首掩面。

葛、赵二人相顾动容。

鸨母连声说：“是，是！”亲自迎了去。

小桃扭糖似的，好甜、好腻的声，唱：“相见休言有珠，酒阑重得叙娱…兰鹿细香闻息，缔罗织缕见肌肤…此时还恨薄情无？”罗集添着嘴：“好是好，还不够过痛…大爷虽然听得要‘’，却不酥，也不麻…”话未了，猛听外面传来拍桌的声音，震耳咙的嗓又响起：“什么话？和尚都玩得，老还玩不得？什么抚台公，叫他快！老发了火，便是太也要叫他让位…”葛品扬等三人已听是中人，中气甚，刚才已经注意，这回听得更清楚，看着姑娘们容失，笑语俱寂，赵冠霍地立起，大步离座，哼：“本公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造反？”葛品扬知他是借此脱，在勾栏院中和人动手，传说开去，十分十的是争风吃醋，更不好听，忙笑：“大公不可委动无名，千金之，坐不垂堂，且让我去看看。”明明暗示赵冠不可手。

恰好，侍女送上“曲牌”请他唱。葛品扬微微一笑，一拂袖，把一个小元宝侍女袖中，：“已经够了，你家姑娘似乎玉不适，请去休息吧”一伸手，向正在得意忘形的罗集要了一颗明珠，递给侍女，笑：“缠太俗，明珠赠明珠，聊表微意。”

赵冠几乎酒，听三女名，俗不可耐，还算老鸨老实把她们都当作待价而沽的东西，摇钱树。可惜，都是残败柳“明珠”蒙垢“白”积瑕.“金”已“摇”落！

恰好，瞥见赵冠向他投来求“救”光，原来白正向他语温存呢。

姑娘们都为之掩、回眉、低，吃吃而笑。

罗集却似忘了生辰八字，把小桃搂着，一声声地：“小乖乖，标致得邪气，亲亲嘴…香香吧！”一面在她粉颊嗅着，真像是啃着桃。小桃撒：“唱个曲地给爷听，好不？”

听到一声笑：“我们姑娘来啦。”

“这是阿三摇金，暗暗，好好地伺候三位爷。”

葛品扬等心中都不禁一沉，可能估计错误，迟来了一步，那个鸽的“和尚”怀疑就是喇嘛的空宗人，大约已经离去，这岂非白忙一场？更看这三个绝丽妹，都似移步为难，腰失力。

三女一到，其他九位姑娘都有“蛾眉见拓”“侧目而视”的不屑之。

同时，丝竹繁响，弦柔音而起。

“这是次女白。”

罗集作：“大爷来自扬州，作客秦淮，跑南闯北，不知见过多少绝佳人，你…

还是满怀委屈？

葛品扬暗忖：“要找的鸽的既然不在，还耽搁什么？追踪要。”

罗集向急、赵二人丢一，作作勉地坐下。

只听鸨母苦苦哀求的发抖声

你敢把大爷当上包看待！”拂袖而起，向葛、赵二人一哼：“抚台公、杨掌柜，咱们走，到别家去。”

接着，媚人的声响起：“家妹来了，请爷们原谅伺候来迟之罪。”

“看薄面”

指着三女：“明珠又叫如意宣，白即是一酥，摇金就是小桃，都是外面人叫的，嗯嗯，爷多包涵，丫，你们还不好好侍候三位爷，快敬酒，快唱曲…”葛、赵二人正想借此脱，翠袖传香，鬓影照，姑娘们已一齐行动，纤纤玉指捧银杯，媚婉转，低眉敬酒，骂声沥沥：“公请。”“大爷请呀。”

先前九位姑娘本是掩笑，互相语眉言，一见罗集这么认真，当时都容失，明眸泪。老鸨几乎急得要跪下来，忙：“请爷息怒”

鸨母笑得合不拢嘴，走向明珠，嚷嚷：“我儿真好福气，这位爷对你这么好，快谢谢，爷疼你，就去歇着吧。”明珠突然起立，珠泪双垂，跟跄着奔向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