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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有二人入房,一人用混布巾压住他的口鼻,另外二人立即按住他的四肢,并迅速用绳索将他捆绑起来。
一人低低地道:“屋内先搜一搜。”
另一人低答道:“不必搜了,屋内什么也没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放在身上,回去再搜不迟。”
葛品扬头脸虽给蒙住,但凭感觉却跟用眼睛看没有两样。屋顶上垂下一根粗绳,他先给曳拉上屋,然后,像瓦匠运砖头似的,被搬出了寺外。黑夜中,寺外停着三四匹健马,这时一人挟起他跨上马背,缰绳一抖,向前疾驰。
不一会,马停下来了,葛品扬被带入一间有灯光的屋内。一声轻响,门闩上了,立闻一人压着嗓门儿,声狼中充满兴奋地低低问道:“得手了?”
“还没有搜,要有,总会在身上的。”
“快搜!”
吩咐快搜者,正是那位王三公子,一阵抄搜,是王福的声音低低惊叫起来:“什么也没有,这怎么回事?”
王三公子忙问道:“都搜遍了?”
王福嗯了一声,王寿的声音迟疑地接口道:“外面人人都说这个家伙是个疯子,小的也以为颇有可能,这是显而易见的,凭这样的人,如果不疯不傻,又怎会将一件无价之宝公开着到处求售呢?现在问题是捉虎容易放虎难…”
王福冷笑一声道:“难什么?劈掉不就完事了!”
王三公子沉吟着道:“不,还是先用刑逼逼看,我总觉得此人器宇不凡,如说有什么家传宝物带在身上,应该信得过!”
葛品扬终于发觉,他这趟活罪是白受的了,这些活宝,目的只是单纯地为着一件玉器,一点也不似有什么神秘背景,他实在不耐再等下去,真力暗运,正待挣断束缚,大开一场杀戒后再脱身时,忽觉灯光一闪,接着“嗳”、“哼”连声,屋中人一个个均已被人以闪电手法点倒。
葛品扬大吃一惊,方喝得一声:“谁?”
身子一轻,已被来人挟起,接着如行云雾中,一路高高低低,不知对方欲将自己带向何处,他知道对方系有所图谋或为救自己而来,一时决不会加害,于是索性不作动弹,不过,心头却止不住暗暗地嘀咕:此人好俊的一身轻功!
葛品扬心中生疑,忍不住悄悄睁开眼睛向外面打量出去。
他此刻是被对方脸朝下地拦腰倒挟着,除了对方两条弹闪屈伸的灰布裤脚管之外,可说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两边那一排排朝相反方向倒飞过去的店房和街道,看起来却是眼熟之至。
葛品扬不期然心头一动,讶忖道:这不是去宝云寺么?
去的是宝云寺,一点也不错。不但最后进入了宝云寺,身形一降,还居然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那间云房门口!
葛品扬顿然明白过来:啊,是老病汉!
一念未已,腰际挟束之力突然消失,对方竟不顾他死活地将他向地面平空松手放落,同时轻哼着冷冷发话道:“臭货,这总可以了吧?”
真是太意外了,什么老病汉?救他的原来竟是老乞婆!
葛品扬有心装到底,待身躯干地面摔实,故意痛“嗳”一声,好似从晕厥中苏醒过来般的,挣了挣,方勉强爬坐而起。
老病汉低低抱怨道:“哎唷,我的好大娘,我还以为你只抢到一具死尸回来呢,既然是活的,你,你怎能这个样子…”
老乞婆“嘿”了一声,没接腔,身子一转,大跨两步,径自俯身下去将廊上自己那只破草席卷起提在手中。
老病汉目光一直,讶然低呼道:“你这是做什么?大娘。”
老乞婆顺手又抓起倚在墙角的拐杖,回过身来,用力一顿,绷着脸孔道:“现在谁也不欠谁的,老娘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你臭货管不着!”
语毕,又是一声轻“嘿”拐杖点处,人已离地而起,但见灰影一闪,已于庭空夜色中消失不见。
老病汉怔怔地望着,不言不动,神色黯然,隔了好半晌,这才深深一叹,掉过脸来朝葛品扬苦笑笑道:“你不进去睡,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老乞婆与老病汉之间究竟是什么渊源,葛品扬一点也瞧不出来。但是,有一点却大可确定,此两老以前在江湖上,必然都是显赫一时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