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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更亲近,游龙老人都不能看出什么破绽来,七星堡主又何足虑?
那么,司徒烈为何不安呢?
他呀,他在为别人担忧!说明白点,他怕鬼见愁跟七星堡主二人之间的磨擦发生得太快!
依他的想像,以鬼见愁的武功成就和在武林中的辈分,七星堡主既然知道他来了,就该亲自倒履相迎才对,如今,他居然大刺刺地稳坐于什么行功室,命人传话,要鬼见愁这样的贵宾移樽就教,鬼见愁怎生承受得了?
而鬼见愁在这一方面的涵养,他司徒烈见识多了,因此,他担心,像这样演变下去,能将友善维持到天黑,几乎都很困难!
因为司徒烈有着这种想法,是以三煞李飞话一说完,他便急速将眼光射向了鬼见愁。
诅知,事出意料之外。
鬼见愁不但毫无怒意,竟然一改先前他对三煞李飞的那种冰冷神情,朝李飞注视着,口中犹疑地反问道:“什么?行功室?”
三煞李飞又是一躬道:“是的,阴老前辈,行功室,家师说,您老不是外人,务请老前辈不必避嫌,这就前去,他老人家等着您呢!”
司徒烈暗道一声惭愧,原来是他常识短浅了,照这种情形看起来,于行功室见客,还似乎是一种特别优遇呢!
鬼见愁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朝司徒烈点点头,便随在三煞身后,走出大厅。
司徒烈虽然曾经二次进出七星堡,但因堡内门户重叠,机关处处,无法随兴畅游,除知这七星铁塔矗立于全堡中心,铁牢建于塔底,堡中重要人物的卧室都有窗户开向塔尖,随时可见塔尖信号外,其余知道的异常有限。
就说现在的这条路吧,他以前就没走过。
他偷偷地抬起了头,想凭七星塔辨别一下方向,但此刻太阳刚下山,月亮尚未升起,四周一片苍茫,除见七星塔远远耸立于身后外,竟无法辨出正向哪一方走去。
曲曲折折地走了好一会儿,来至一座独立的石屋之前。
暮色中只见四个身穿疾装的堡丁迅向两边一闪,让开去路,三煞李飞紧上一步,朗声向屋内喊了一声:“阴老前辈到!”
屋内一个嘶哑沉雄的声音应道:“飞儿,陪老前辈进来,老夫分身不得呢!”
三煞身躯一偏,鬼见愁丝毫不迟疑地大步跨进室内。
室内灯光辉煌,又是一番气象。
屋内宽广各约五丈左右,柱壁梁架,均为整块整块的青石砌成。其中并无任何陈设,只在东壁下放有一只圆而且厚的蒲团,西壁上挂着刀枪剑戟等各色各种的兵刃数十件,但那些兵刃看上去都似乎是木制的,好像儿童们的玩具一样。
屋内另一个特色是满壁刻绘了无数奇形怪状的人像,或坐,或卧,或蹲,或立,或伸拳,或踢腿,或露齿张目,或闭目垂帘,不胜枚举。
与铁门相对的一面墙下,堆着十余块尺许见方的青石,大小完全一样。
石屋中心安置一座形式古雅的丹炉,此刻,炉火正旺,蓝色的火舌在不住地伸缩吞吐。
炉旁,一个身材高大,浓眉,突睛,黑皮,麻脸,其丑如怪,状若煞神,年约八旬上下的老人,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炉火。
司徒烈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七星堡主,颠倒乾坤阴阳手,冷敬秋。
七星堡主全神贯视于丹炉,对于鬼见愁的进入屋内,好似全然未觉,而鬼见愁亦不以为意,他纵目游览着屋内的一切一显出了未曾有过的耐心。
现在,在看到了那堆青石和石壁上那些人像之后,司徒烈方始全盘领悟到一位武林人物肯在自己行功之处接见宾客的不平凡。
这儿,布置虽然简单,但却几乎包括着它主人武学的一半秘密,而七星堡主肯在这种地方会见鬼见愁,他对鬼见愁的信任,就可想见一斑了。
又过了盏茶光景。
突听七星堡主一声嘿,拍搭一声,推上了丹炉火门。
七星堡主推上丹炉火门之后,又对着熄了火的丹炉深深地嘘出一口满意的长气,这才霍地转过身来,快活地大笑着,一面大声致歉道:“啊哈,老阴,累你久等啦!咦,这紫脸小子是谁?”
司徒烈心头一紧。
鬼见愁淡淡地道:“他的名字叫史威。”
“是你老儿新收的徒弟?”
“说徒弟还嫌太早了点。”
七星堡主讶道:“那他怎会跟在你身边的呢?”
鬼见愁反问道:“跟在身边的难道一定都是自己的徒弟么?”
“那他不是你的徒弟了?”
“但也不是别人的徒弟。”
七星堡主哈哈大笑道:“你老儿几年不见,想不到还是这副老样子,有趣,有趣,老儿。别卖关于了,说清楚点吧!”
鬼见愁淡应道:“他未行大礼,我未授武功,有师徒之缘,但尚未有师徒之实。”
七星堡主唔了两声,又朝司徒烈端详了两眼,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好骨格!”
“冷敬秋,不是你说错了,便是你错了!”
七星堡主闻言一怔,讶道:“我错了?什么地方错了?”
鬼见愁嘿了一声道:“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根骨之佳,绝代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