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逃离,但有贺云在身边,逃离的机会又要打一个折扣。
他心中思索不停,低声对贺云道:“贺兄,咱们得速战速决才是。”
贺云这时心中又是气恼又是心凉,她虽在江湖上行走了不少时候,但对这种真刀真枪杀人流血的大场面尚未见过,是以心中对杜天林立刻生出强烈的依赖之心,但又想到他方才开口叱骂自己,这时杜天林低声说话,她反倒偏开头理也不理。
杜天林暗暗忖道:“倒底是女子心窄,这等关头还计较方才小事,要知我是为你之事,你若不急关我啥事?”
他虽是如此想,但贺云沉着脸的颜色,仍使他心中微微不安,他四下环顾一眼,这时那迎面五人居中的忽然沉声说道:“两位少侠请了,在下候文泰在待候侠驾…”
杜天林在马上拱了拱手,暗中吸了一口气,用“传音入密”的功夫低说道:“贺兄,咱们先下马上前,等到双方距离接近,我骤起发难,你千万紧紧跟随,不可出手,如能一举冲出尚有机会远扬。那五人功力个个不弱,侯文泰之名我曾听过,是有名的北派太极门人,气功悠长惊人,我若一冲不过,咱们立即退回原地,你可要牢记清了。”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也不管贺云理不理自己,缓缓跨下马来。贺云微一迟疑,也自落马下地,杜天林侧过头来望了她一眼,只见她面上怒容已消,禁不住心中一放,他自己也弄不清为何这等注意贺云的心情,这当儿也无暇由他多思,他向右靠了两步,站在贺云身体微前的方位。
两人缓步向前,一直走到跟那五人不及三丈之处,杜天林缓缓停下足步,仔细打量那五人。
只见那五人均是四旬左右年纪,身穿黑衣,腰间扎着显明的蓝色腰带。
杜天林心中暗忖:“那侯文泰在于公子手下仍只能担当‘蓝带’身份,想来那‘白袍’的人必定均是一方名主子了。”
他微微一拱手道:“五位请了,在下不明白方才这位侯先生所说在此地等候在下两人的话…”
侯文泰微微哼了一声道:“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干脆直截了当地说了,要等的是这位姓贺的,你若有事前行,咱们也不强留,自行请便吧。”
杜天林又向前走了两步,这时距侯文泰仅有三丈多的跑离,他摇摇头道:“在下与这位贺兄萍水相逢,一见如故,是以同道而行,侯先生找贺兄有什么事,在下听听或可有效劳之处——”
他口中一面胡扯,一面四下观察倾听,那侯文泰听他如此说法,忽然仰天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这位少侠贵姓大名可否见告?”
杜天林缓缓伸出手来,搭住贺云的手掌,暗以“传音”之术道:“贺兄,我助你一臂之力。”
他感到贺云手掌轻轻捏了自己一下,知道他已有所准备,于是他长吸一口真气,口中冷冷道:“各位若是不放行,在下也不必分说了。”
他大步向前而行,侯文泰似乎不料他如此强横,身形向后微微一闪,这时杜天林已走到五人身前。
侯文泰冷笑一声道:“朋友,这可是你自找的——打!”
他“打”字才一出口,一左一右两人斗然闷声不响地齐齐推拳而出,只闻那拳才挥出,拳风已自霍霍而至,分明都是成名的好手。
杜天林依然前行,只见他微一晃身子,真如凭虚御风一般,竟生生从两股强劲的拳风之中穿越而过。
那两人拳势不知不觉之间已自落空,一时收之不及,险些互相击中,拳风侧击相撞,轰然声起。
杜天林这一手端的漂亮已极,那林木四周埋伏的个个都是武林人物,只差没有叫出好来。
侯文泰怔了一怔,大步向前一跨,冷冷地道:“朋友,你不要欺人太甚。”
杜天林并不答话,继续前行,他看似目不旁视,其实此时全身有如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忽然“呼”的一声,最右方的一个大汉一把向天林抓来,杜天林一瞧那攻势强而不猛,便知攻击决不止此,只见他身体向左一倒,右肘宛如钢锤猛然飞出,左腿却横里飞起一脚直踢而出——
果然那人一抓乃是配合左方一人,正待出拳,却被杜天林飞起一脚先行攻到,只得倒退一步!
杜天林自开始上前到此刻,没有一个动作不是既攻且守,虽然招式点到便收,并未发出内家真力,但实是巧妙之极,只见他单个一翻,又向前行了三步。
这时那五人不由自主一起向后缓缓退着,贺云立身之处又已在五丈之外。
侯文泰面上神色一紧,蓦然他顶门之中微微泛出白烟,杜天林看在眼中,知道此人太极门心法已到极高境界,太极门的内劲纯系“柔”路,最难破解应付,一旦被他缠上,功力再高也得耽搁许久。
侯文泰低吼了一声,猛可一晃身形,已到了杜天林的身边。
杜天林目观四方,他见侯文泰已然来到身边,精神不由为之一凛,五指同时分出,抢前一步,大喝道:“贺兄,快起!”
贺云一口真气早已提纯在身,她听杜天林一吼,再不考虑,身形如苍鹰一般腾跃而起,一直向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