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儿遇刺无救，这个蠢妇当众抚尸痛哭，擅自跑去灵前守孝，独孤天威也都不当回事，直到她对押运横疏影之回越浦的官差大吼大叫，说这个窑儿的贱货祸影城，养的面首竟敢以下犯上，杀了世云云。

衙差尴尬不已，城中诸人看烦了她整日的闹腾，纷纷走避，只一名贴侍女拉着。“那天杀的贱货啊！”云锦姬哭喊着，如唱大戏一般。

那是从耿照上搜来的，横疏影在狱中留给他的遗书。横疏影自缢后，牢房里找到这封书信，军卒不敢自专，连忙呈将军，慕容方知横疏影与耿照的关系非比寻常。

到底他和小影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聊天了呢？独孤天威竟已想不起来。客居京城的记忆和这里就像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不只是人，连画面背景的调都不一样，活像上辈的事。

黑牢每日放饭两次，当然不能大鱼大、佳肴酒，但也不是故意糟蹋人的馊猪，就是一般弟用的餐饭。这让耿照想起了从前在执敬司的日，还有刚上山时在长生园，横疏影去探望七叔，总会给他带上糕饼…

牢门关上，蹒跚的跫音消失在甬尽。失去烛照，漆黑的牢房中伸手不见五指，污浊闷滞的秽气里，灰烬的淡淡烟燻混杂着衣袍上残留的香，开始提醒少年失去了什么。

独孤天威寂寞地笑了起来，将信封移到烛火上，看着轻烟缭起，火吞卷着纸张，就这么着直到全化成灰。

你没拉住，所以她便死了。她这一生就我们两个男人，我们都是废，是不折不扣的王八，是天底下最没用的东西。她错信了我们，才落得如此下场。”他从怀里摸了一封未拆之信。

“我打算用一辈来赎罪，不停地罚自己。你跟我一。”他拍拍手掌起，拇二指有着可怕的燻痕，污浊的空间气味里隐约有脂肪烧焦的恶臭。

只能勾搭上云锦姬那女人。独孤天威一向讨厌云锦姬，但云锦姬最为他所憎恶，偏偏是她对独孤天威最有用的地方。

把鲜血淋漓的铁烙杆一扔，一等昭信侯颓然坐倒，爬了满脸的分不清是汗是泪，神空，眸焦彷佛落在极远，低声：“她跟了我，注定慕容不放过她。

他需要这个愚蠢、虚荣，嘴和脑袋分不轻重的女人，无法自制地对外散播自己的各失，包括传宗接代上的。

须得有这来自枕畔帐里的可信证言，才能让他显于外的各荒之举，从掩饰变成真正的护符。即使慕容柔始终没有真正放过他，但近几年间始终无下手，云锦姬倒也不无功劳。

总之，这封遗书被送到朱雀大宅，再由符赤锦转耿照。耿照冷炉谷后不停蹄，尚未拆读，后又落到独孤天威手里。

“你如果想逃，我就杀你父亲和。你如果不够痛苦，没有像我现在一样痛苦，我就拿你父亲来弥补当中的差距。

你…为什么没给我留下只字片语呢？是没话说、不想说，还是再不必说了？要到失去之后，才发现自己丢不起，男人就是这般愚不可及的蠢啊。

耿照几乎每一餐饭都是着泪吃完，满嘴说不的苦咸。他很早就从刑架上被放了下来，牢房里也有便溺用的木桶，放饭的人会把秽桶取走，收拾餐时再给他换个刷洗净的来。

“将来我要指望谁？”独孤天威越槛行，抡着随手从灵前抄下的铜烛台，当着官差的面活活将她打死，打得红白溅，分不清是烧的蜡抑或脑髓浆。打完一抹脸，冲吓傻的衙差笑：“不好意思啊，家教不严，贻笑大方。一会儿请官爷们吃酒，全都吃上啊。”

不知过了多久，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回于偌大的空间内，始终没有停歇。＊＊＊不见天日的囚禁，剥夺了耿照的时间。他渐渐分不清早晨黄昏，也不想去区分。城主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他对耿照的憎恶，靠的刑求折磨已无法抒发于万一，他需要他清醒且健康的活着，才能刻而反复地品尝那份无力和痛悔，无休无止。

只消你和我一般痛苦，他们便能活得好好的。“当然，如果我反悔了，我会把他们拉到你面前，让你也尝尝这有心无力、难以挽回的滋味。但不是今天，我可以肯定。你还不知你会有多痛苦。”

回过神，横疏影已不和他说事了，反正说了也没用。但生死忒大的事，你怎不问问我？“小影儿是你和我，联手害死的。我是害死她的，你是害死她的手。”

若横疏影生前传此信，或是声东击西之计，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命都不要了，还顾着使什么宄计谋？将军看过与否，耿照不得而知，也可能检查过后，再取新封封起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