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狭小的屋院，细越能看建筑装饰的考究，盈幼玉益发兴叹，觉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

有甚好哭的？对着衣衫掉泪，这要多傻才得来！一抹角，不知怎的鼻又有些发酸。时间逝的速度异常缓慢，足够盈幼玉反覆复习长衫的，又原本模样披搭回去，郁小娥中午给她送饭时，似未发现有异。

能够这么贴近“他”的生活，这还是一次，郁小娥领她书房后，当着她的面于累牍如山的桌上摊开折封，撇了撇尖细的下颔。

郁小娥熟练地研墨拈笔，在一叠裁好压住的白笺上写了几个字，汲余渍，一并夹，阖上金线摺，仔细放在书桌正中央，这才走到盈幼玉对面的太师椅一坐下，笑望着她。

“你…你嘛？”盈幼玉给瞧得浑不对劲。“你瞧摺，我瞧着你呀！”郁小娥冷笑：“这屋里多少重要的公文，是你能见的么？你怕丢了剑谱，我还怕你擅阅机密哩！你要这么瞎耗着，姑陪你。”

“回来一阵啦，不过…盟主现下有些不方便，我给你安排了厢房，你先住一晚罢，明儿我一大早便替你通传。喏，这是你的剑。”将长剑还给她。盈幼玉难掩失望。

“且、且慢！”郁小娥唯恐她反手一抹，自己不免要成断鬼，急：“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剑谱…我拿给盟主啦！但、但先前若对你如是说，你肯信我么？这才偷偷拿过去。我…我非但没独吞，连翻都没翻过，你…你莫冤杀了好人。”

迳至桌边，翻折取剑谱，岂料竟空空如也。错愕并未宰制少女太久，她上就明白是谁搞的鬼“铿”的一声长剑鞘，抢在郁小娥动之前，剑尖架上她纤细的雪颈，剑术造诣大见。

“难怪…难怪我等了忒久，什么也等不到！”她怒极反笑，切齿咬牙：“郁小娥，我你在盟主边耳濡目染，纵未痛改前非，好歹也规矩人，岂料你狼野心，连姥姥的剑谱也敢染指！你…无可救药！”

她忍住向外衫伸手的冲动，心中暗叹一气，板着俏脸起。“你信不过我，我到院外等。”郁小娥似笑非笑，装模作样地瞥开视线：“哎哟，怎么使得？万一盟主心疼了，又要见怪，你可别害我。”

盈幼玉一看，果然桌边整摞的各摺，有红有绿，而金数量最少，仅两截尖角，心不甘情不愿地取剑谱搁去。

留宿越浦，姥姥那厢是无论如何也代不了了，难真是天意，连见一面都如许困难？少女柔百转，那气汹汹的执拗劲早被自怜自伤所取代，香肩垂落，苦笑：“也罢，时候不早啦，我先回冷炉谷，改…改日再来罢。”

你在哪里？近来可有好好吃睡？还…还记不记得我？回神才发现面颊了，自己也不禁失笑。

盈幼玉瞠目结，一时无话可驳，举目环视，除了靠墙的大床之外，角落里另有一张面如曲的斜长椅，批阅公文疲累之余，可以舒适地躺靠歇息。

除了午饭，下午郁小娥又送过一次心，略带怜悯的神让盈幼玉如坐针毡，只是等了这么久，不惜欺骗姥姥、夹带剑谱谷，这样都还见不上一面，一切岂非毫无意义？

小鸭梨般的浑圆一款摆，掩门走了开去。盈幼玉直到蛩音了门、怎么运功都听不见时，才将箭衣拿起，终究没那个脸埋首掌中，仿佛会被周遭无数看不见的围观者讪笑似的，痴望衣衫，指尖轻轻捻，仿佛这样便能受他肌肤的温度。

少女难得执拗起来，带着豁去的狠劲，铁了心不走。直到夕西斜，婢女给她掌灯送饭，问起盟主回来否，那小婢连“盟主”是什么都不知，摇得波狼鼓似。

两人聊些不着边际的闲事，兴许是心虚之故，郁小娥同她搭话，盈幼玉倒是罕见地有问有答，不似过往冷淡。

椅背披着一领男外衣，想也知是谁的。床上被褥齐整，再无其他起居的痕迹，不知是郁小娥整理得太净，抑或他忙到连觉都不怎么睡。

“你…你胡说什么？”盈幼玉红着脸啐她一，像被蜂针螫了翘，霍然起，闷着便行。郁小娥双手一拦，笑：“逗你两句，至于翻脸么？你等等去，我可没空陪你。”

够，坐在廊间直能眺对面的房底，实难想像是七玄盟主理事的地方。

（连郁小娥都不来了…这是在可怜我么？）盈幼玉自嘲般的苦涩笑容，面对致的菜肴，却没什么动筷的念，怔坐了会儿，才见郁小娥推门而，神有些尴尬。

“他…盟、盟主回来了？”盈幼玉没发现自己的语声有些颤。郁小娥微妙的表情，似在斟酌遣词。盈幼玉发现她手里抱着自己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