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客气了。本座非擅闯，而是方才一名凶徒杀了本门数名弟，逃谷中，为防那厮对伊大夫的家人不利，这才前来保护。唐突之，也要请夫人原宥则个。”

他本想说“妻”但心里想的其实是“姬妾”到边作一团，索虚问。君不夺人所好──鹿别驾适用“君”二字否，尚有争议，但他本人恐怕无有意识──若是妻，开索讨只怕不宜，但姬人侍妾的话，卖他个天大的好，伊黄粱未必不能割…鹿别驾还未省起这念有多荒谬，自称“雪贞”的艳少妇已温顺摇，轻启微噘的朱，还未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黑白分明的杏眸滴溜溜一转，抿着一抹淘气的笑意，细声：“…你猜。”

另一方面，悟练《洪经》以求刀法，也是他近年力所注。鹤着衣之所以稳坐大位，与突飞猛的剑法内功不无关系，能用计他权位，自然是好，到了图穷匕现、万不得已时，武力才是血战得胜的依凭。

澄亮的眸中清清楚楚地透着挑衅，纵以似柔情，也不能裹住那棱角分明。鹿别驾死了她这副寻衅的模样。非是烟视媚行，无有风情卖，甚至谈不上挑逗，而是“能奈我何”的衅意，激发男人显力量，只有彻底压倒她的者，才能得到她…

以鹿别驾的心修持，神不过一霎，已收摄如常，但就在这刹那间，脑海翻转的，全是少妇蹙眉撅嘴、苦闷的销魂画面，想象自己在她凑的内越来越，越来越胀硕，直到傲如孔雀的玉人再也抵受不住，从齿间迸哀婉啼，纵使再不甘心、不愿意，也不得不承受男的凶猛冲撞──明明她是这么样的温柔婉约，连埋怨的吻，都温顺可到让人忍不住想啄一。

这般推托应付，打发不了堂堂天门副掌教。鹿别驾嘴角微扬，无声哼笑，淡然：“夫人这话──”却被少妇蹙眉打断：“我叫雪贞。夫人什么的，听起来好老啊，我不喜。”──她果然皱着眉好看。

即意识到是少妇语声所致，她的态度不能说周到，措辞也谈不上有礼，就是使人难生恶，不由自主想亲近，暗忖：“这妇人乃天生尤，惑人于无意间，用的却非什么慑魂术法、穿脑音，而是女的魅力。看来一梦谷中卧虎藏龙，不可大意。”

回过神时，鹿别驾发现自己足尖挪动，几乎跨步向前，须以偌大定力压制，才不致轻举妄动，暗凛：“亭中若安置了杀人机关，恁是千军万到来，尽也都折在这块香饵之下。”

鹿别驾起心动念，整个人倏尔离，自外于被白衣少妇撩拨得燥难当、念蠢动的躯，心冷如顽铁，再难撼动分毫。不幸的是，他后的弟们无一有此定力，也不知是谁起的，只听得一句闷钝咕哝：“老…老婆！”

夹杂着吞咽唾沫的骨碌声，可见馋甚。失控的叫嚷一发不可收拾，此起彼落，唯恐喊得慢了，失却人青睐：“…妹！”“…侍女！”

众人从没这么后悔过自己四肢健全、健康的，恨不得在臂儿上割几刀，换来人柔荑轻抚，肌肤相亲。

以其内功修为，少妇若施展迷魂手法，断不能毫无所觉。但她停了琴音，语声里又无运功的迹象，嫌疑尽去，只能认为是她魅力惊人，片言即博得众人好。鹿别驾就任副掌教以来，意在真鹄山的掌教宝座，罕再游冶取乐，以免落人实。

天门刀脉的七言绝式“泠泠犀焰照澄泓”最重神意志之修持，若心不能澄观空明，难合百十招于一式。

这也是他排除媚药、慑魂术法的原因之一。瞳眸幽邃的中年人，眨了眨的睛，笑开。

此际，鹿别驾的望，却忠实地反映少妇的魅力，修心多年的壮年人得厉害，焰熊熊燃烧，若非地方、时间等俱都不对，心也还记挂着那两名黑衣怪客，只怕立时便要了这名动人尤。

“你…你别胡说！雪贞姑娘这般人品，岂能是丫鬟？”“依我说，雪贞姑娘是伊大夫的座上宾，来给他弹琴的。”

鹿别驾定了定神，笑：“若非雪贞姑娘慨然相告，本座未敢擅问芳名。”有个绕心的念没忍住，脱问：“雪贞姑娘…是伊大夫的什么人？”

“是么？我倒没见有人来。一梦谷夜不留客，鹿真人请回，有需要治疗的，若不嫌妾技艺疏，明儿天亮，我请僮儿谷，将伤员抬来。”

少妇淡淡一笑，螓首微斜，动作如女童般天真，却又不显造作。侧颈的瞬间，紫星观弟群中兴起一片低叹，若合符节，搭得天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