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非这样不可。”耿照听完他的忠告，面郑重，一都不像在开玩笑，肃然：“不仅如此，少时我能否保住项上人，就全看你了。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若是将军急召也还罢了，下属求见上司，岂有赶鸭上架之理？更别提后一臭汗、满面黄泥的罗烨了。“…这也太不象话，成何统！”

将军赐与耿照的金字牌，何止越浦？连谷城大营也去得，调用三千铁骑毋须请示，权力极大，可惜先前潜栖凤馆时，已落于任宜紫之手。

多数的时候，罗烨总板了张冷面。每每挤不半话题攀谈，吴老七便以此句作结，虽是恭维，不无几分解嘲之意。上司既开，罗烨更无二话，与耿照分跨健，一路风风火火驰往越浦。

以慕容的份与作风，在驿馆内听取报告，运筹帷幄，足可掌握千里之外的情况，何至于亲自走一趟？耿照心念微动，已听罗烨低：“巡山的结果，将军总要第一时间知悉。一听说有新发现，他便要往现场走一遭。”

老人咕哝着。耿照心中慨：“若早一二月来，谁敢相信这帮狼公帑的蠹差，能这般改换面？人人都说将军是酷吏，可光靠打人板，就算能打得伏首贴耳，决计打不这等神。”

他一跃而成七玄盟主，麾下众人首是瞻，对存异求同的困难，受尤，益发佩服将军手腕。袍袖一转，让过老驿丞握持，轻他肩：“有我担待，老官长勿忧。”

罗烨见他无取牌之打算，料典卫大人百劫余生，此当落在外。虽是例行公事，须经城将盘查始得放行，不禁放慢速度，将停辔。耿照听蹄声变化，回喝：“城！”扬鞭一，加驱策。

非是打官腔的油条神气，而是真觉此事不妥，唯恐将军降罪。况且，耿照虽是锦袍乌靴，衣着华贵，却非是官服。他有武职在，领的是朝廷俸禄，以常服衙晋见有司，光这就能治他个无行之罪。

见城将满面狐疑，显也想到一，只得讷讷挠首，笑：“可见很急，可见很急！”耿、罗二人沿御飞驰，往昔多被小贩占据的路，自慕容驻，早给清得一二净，无人争，转瞬即至，守门的仍是那名老驿丞，只门前扫得齐整，老人看似神许多。分明形容未变，却自有一昂扬焕发之气。

老人顿觉浑一阵洋洋地如浸温，半分气力也提不起，倒在门边的札上，睁睁看俩年轻人走朱门。

忙到日上三竿告一段落，约莫是真累了，在午膳前稍事歇息。众人之所以一意相阻，也是担心惊扰了将军。

堪设想。

旧梁门位于越浦东南隅，因缺乏重要的路经过，由东侧的百姓习惯走北边俗称“新梁门”的东门，久而久之便成军驿专用。

透过拦阻之人的话语，耿照大致摸清情形：慕容柔昨儿夜才从外县赶回，睡不到俩时辰，又起整装，准时接见越浦衙门的僚属，听取各方报告。

八百里加急的驿使亮金牌，毋须下径行驰，经观远、泰、云骑三桥得内城，抵达城南公署林立的里坊──这也是越浦外城二十个城门中，最快、最便捷的御。

内力之至，众人浑一震，纷纷倒退，大片激尘飙卷而过，喀答答的蹄声已没城中。城门守军掩鼻护目，舞袖挥开黄沙，不由得面面相觑。章成兴奋不过片刻，旋给溅了满袖尘泥，连声呸吐，心底直犯嘀咕：“怪了，这般的不能等，还教老来报个？”

城门这厢，章成话才说到一半，闻声扭，喜孜孜叫：“典卫大人，你真回来啦！这些日，可教大伙儿好找！”那城将是认得耿照的，没见金牌，正犹豫该拦下否，蓦听他提气大喝：“我有急事面禀将军，让开！”

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同小异：每闯一层院门，都有不同的人来委婉拦阻，不惟尽显越浦城驿这小衙门次序井然，同样一批人也几乎脱胎换骨，从腐败冬烘的官僚摇一变，颇有几分军伍的齐整。

近城东旧梁门之际，见城将率亲兵下得面战棚，正与一名捧盔军校说话，耿照虽无罗烨之鹰目，但那人一黑甲青袴，乃巡检营独有的服，烟尘之间难辨面目，却见颔髭如戟，分外神气，正是受命来报信的队副章成。

“典、典卫大人！”老驿丞替二少接过缰绳，见耿照跨过槛，赶拦住：“城门传信的才刚屋，您先稍候些个，老汉给大人通传一声。”

此请不情，换作他人难免犹豫，可罗儿不是普通人──近来荣升越浦衙门捕的吴老七时常这么说。他与罗烨因一桩离奇案件再续前缘，渐渐熟络起来，当然这是吴老七自己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