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涯莫问’人家给我一瓶，这些年救人的、自吃的，七除八扣，也就剩三枚啦。这玩意儿解旁人的毒六七成，你猜解自家蠍毒有几成？我听诸凤琦那白痴显摆时，憋笑憋得都成麻辫了。”

“朋…朋友送的。你那是什么神？我像是随便说谎骗你的那人吗？”“先承认你就是你朋友…啊！疼啊…我那儿有伤…”“没伤我压你什么？挠么？”老胡笑咪咪。

胡彦之视线模糊，在周层叠的人影中挥舞拳，却渐渐无法及目标。四周包围的人东推他一下、西绊他一跤，哄闹不止，却持续着戏耍疲力竭的猎的游戏…

有此技艺却名不见经传，无论门派或人，也只能说是奇事一件。若说地元刀乃上乘刀法，那么驾驭沉古刃的元刀，便是足堪问鼎一手的奇技。

老胡倒地时，被一杆结实的木殴击背门，新创迸血，痛得他冒金星。他此生几乎不曾绝望过，然而此际绝望却攫取了他…直到那声震天虎啸响彻荒野。

新来的这批援军下散开，听了现场生还的青玄二带七嘴八报告，又将胡彦之团团包围。老胡不由得苦笑：“我都快被围心得来啦。无奈绝招尽，虎落平，竟栽在这些梁小丑之手。”

先前胡彦之捂呕黑血，其实正悄悄吞服“天涯莫问”旋即吐气调息，推动药效，才未死于诸凤琦暗算。他自服一枚，又喂了云接峰一枚，这瓶原本不知有几枚、号称起死回生逢毒必解的万灵药“天涯莫问”如今便只剩一枚了。

陈三五拼着陷昏睡的重大缺陷，也要拼尽余力使天元刀，所恃无它，不过就是相信自己而已，万万不能辜负。胡彦之觑准时机，抢过一把飞云步弩倒几人，扛着陈三五挥剑步战，一力突围。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令人心灰的战斗。敌众我寡、披裂创，更别提负着一名昏迷不醒的汉，胡彦之夺的企图一即被看穿，被弩箭偷袭所造成的混，仅持续不到半盏茶的工夫，扛在肩上的陈三五不慎遗落在某蜂拥而上的战团间，手里的长剑也已断折。

“是了，陈三五，你方才劈死诸凤琦的那手帅得很哪。”这回老胡的佩服之可不是装的，斜乜向陈三五的目光充满“哼哼，你也不简单嘛”的暧昧不明，伸指在他上戳来戳去：“叫什么名目来着？”

以胡彦之见闻广博，真没听过郸州龙妻观这门派。然而《三元刀谱》中，光是地元刀劲便已刚猛非凡，刀法更是妙，陈三五以一敌多，犹能谈笑四顾。

换作自己，一旦对上那柄既轻又重、既柔又刚的怪异刃，也决计讨不了好，更别提天元刀的隔空刀劲，一丈之内透而，实刃竟不能阻，直是骇人听闻的武技。

陈三五当然听过“天涯莫问”行走江湖之人，谁都想带一枚这传说中万毒必解的灵丹，遇得有事，一枚便是一条命。“胡爷，你怎么会有这好东西？”

“是…哎唷…是《三元刀谱》中的天元刀。”陈三五动弹不得，躲不了也挡不住，被戳得又又疼，呲哇叫。

命就捡回来啦，千万不要放弃。”

附近还有没逃远的青、玄二带，见此间没了动静，纷纷回，十数人零零散散地从四面八方来，平日胡彦之自是不惧，下却连站立都费气力。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越浦方向的地平线彼端忽起尘沙，大队驰来，上骑士全是金环谷的服，乃是鬼先生安排的另一支援军…

还备有一支增援云总镖、以防不时之需的新血，似也合情合理。云接峰所中毒剧烈，虽服下“天涯莫问”兀自痉挛搐，难以开。

“我师父也没练成，龙妻观两百年来，说就成了我一个，我师叔说我可以用‘地天刀’这个尊号…可我也没闯什么，还坐牢刺印，给他们丢脸。”

“其实天元刀我也还没练透。”陈三五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突然又恢复了原本的惺忪睡，语声咕哝，越说越低。“使不倒好，使完莫名累人，昏昏睡，一睡…便要睡上几天，师叔说演武不妨，打…打架千…千万别用…”

胡彦之这才想到，诸凤琦乃是私自行动，云接峰恐怕才是前来捕捉自己的主力，而非诸凤琦之援军。

一歪不说话了，片刻响起断续轻鼾，真的呼呼大睡起来。“放心罢，剩下的就给我…你作死啊！”胡大爷气得底都快烧穿了，揪他衣领，照面就是两耳光，陈三五脸得猪也似，咂咂嘴呼一个泡泡，当真是叫也叫不醒。

却没打算束手就缚。鬼先生为擒住他，不惜对无辜的万安邨手，连他一向看重、相依为命的策影也要以飞云步弩除之，陈三五若然落兄长之手，有死无生不说，只怕还要受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