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意识底层待得太久，耗费大量的力，勉定了定神，抬眸见姥姥投来关切，心知三奇谷的际遇一时三刻也难说得清楚，挣扎坐了起来，低声：“没…没什么，我先回房歇息啦。”

他还记得初次受到玄鳞使用重心之法的那惊喜震撼，却想不起实际上是怎么运作的。他记得玄鳞使“龙息”时的炫目骇人，却无法想起是如何发那般灼人的异能…

天佛使者若给了玄鳞保存心识的技术，要到预外来者的神识，谅必不会太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扇门，岂料门后竟是实墙一堵，也难怪耿照沮丧不已。

蚳狩云“嗯”的一声，微笑：“你倒是有情有义。”微皱着眉思量片刻，迳问苏合薰：“人现下在何？”苏合薰回答：“在定字郁小娥手里。”

黄缨见他到来，十分开心，打开温泉为他注满一池，又收了他汗的旧衣浸着皂碱，打算一会儿再帮他捣洗。说实话黄缨从不这些，只是为耿照而，不知怎的却心甘情愿，这几日忙活下来，只觉自己当真得不错，颇有天份似的。

其中黄缨最喜的便是伺候他洗浴。天罗香虽不若外面那些个名门正派，有严密的男女之防，但毕竟在姥姥的底下，不能太没规矩。

见苏合薰仍旧站立不动，略提了音调，：“不妨，你直说便了。照儿他也不是外人，没什么不能听的。”苏合薰迟疑片刻，才：“与他一同谷的那名女，我已知人在何。”

耿照双手攀在池缘，隔着吊帘听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少女夹杂着笑声的絮语倒比温泉更能令他放松，一，整个人没池底“哗啦！”再破而时，帘外却没了黄缨的声音，一抹窈窕衣影俏立池畔，乌纱裹、肤白胜雪，竟是苏合薰。

他找遍了意识之境，却完全没有一丁关于幻境里的完整记忆，仅余表层记忆的浮光掠影，连说是“记忆”都有些勉，至多是“印象”的程度，就仿佛在记录这件事上，他的“虚静”之能生生被移去了似的，只残留着寻常人所能记得的零星片段。

迳至后。蚳狩云并不待见黄缨，若非看在耿照之面，多半不会留她在石窟里。平日姥姥与他在广间钻研太祖遗书，不让黄缨随侍在旁，以免漏机密…当然谁都知是藉。漏独孤弋的遗书，至多是毁灭他大伟岸的英雄形象罢了，与耿照乃至天罗香何？

“你那麻烦的残拳劲力还未解决，此际又虚弱，怎生救人？你再休养个三天…不，两天就好，长了料你也坐不住。这段期间，我教薰儿帮你盯着，总不致丢了你的相…姥姥是说“好朋友”

见姥姥目光凝锐，定定地瞧着自己，心念微动，便不再继续说下去。“既然如此，那还有的是时间。”蚳狩云，再望向耿照时，又恢复原先的一派从容和悦。

便离开。蚳狩云见他面有异，其中必有蹊跷，断不能轻易放过，举袖挽住，微笑：“也不忙，陪姥姥坐会儿，听听合薰丫捎来什么新鲜事儿。”

他连对陵女的倾城容貌诱人胴，印象都相当模糊，只依稀记得她的苍白与纤细。就像…就像烟丝里有什么东西，阻挡完整的画面他的层意识，以致不怎么翻箱倒柜，也翻不图像来。（见鬼了。）仔细一想，此事也非是毫无理。那烟丝若是龙皇所遗，能将他的意识、记忆贮于之中，除了可以任意开启、阅其心识的“钥匙”外，当然还要设下其他的保护机关，以免阅听之人将龙皇心中的秘密一并带走。

来到石窟后，耿、黄二人相的时间反倒少了许多，小黄缨多半待在后洗衣煮饭，要等姥姥回房歇息，或耿照不再研读太祖遗书时，才有说说话的机会。

想起冷鑪谷毕竟是他人的地盘，不禁放气，恳切相求：“我与她同生共死，在阎王门转了几转，好不容易捱到这里，断不能轻易见弃。请姥姥成全。”

耿照一听来了神，霍然起。“在哪里？”苏合薰正要回答，却被姥姥伸手制止。她转过来，严肃地望着耿照。“这事儿姥姥也不怕你知晓，但你若知了，会怎生置？”耿照想也不想便：“自是将她救回…”

待你神好了，再同薰儿将人救回，你瞧如何？”耿照再不识好歹，也知姥姥了极大的让步，待己已非“和善”简直是“溺”了，虽忧心如焚，亦不敢持，只得，一难言的疲惫忽然涌起，低：“多谢姥姥。我去冲冲凉，换过衣服。”

若问耿照自己，如非迫不得已，像前些时日在半琴天重逢之时，打死他都不想在黄缨面前赤，遑论同浸一池。“侍浴”云云，不过就是两人隔着一片帘聊聊天，往往这时才能不受外界打扰，聊得格外放松，浑如谷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