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染家丫的录谱手段，断不致犯下自相矛盾之谬。你在溪畔受残拳劲力反噬时，使的是不是这招“落羽天式”？”姥姥娓娓来，宛若亲见，耿照心中一沉：“看来…此怪劲之生成，真不是外力所致，居然是我自行造就？”

“姥姥不是笑话你。试想：你这招先是直跃而上，至力竭再反覆借力，攀至极，而后一劈落地，刀威不仅挟带下坠之势，刀上还要持续发沾羽不落的黏劲…一连串的动作，你要于几息间完成？”

“…你这“落羽天式”的问题显而易见，在于无端。”“无端？”“就是全无必要的意思。”蚳狩云回过神来，见少年一丝受伤的神情，不由失笑。

及至天刷洗貂猪时，才被解了下来。取走的不是别人，正是负责洗貂猪的黄缨。她为耿照妥善保贴之，不让落天罗香之手，可惜仍逃不苏合薰的法。

“…一息。”耿照都觉得荒谬，不禁微苦笑。“也就是在一次提气间，要使完这一连串的繁复动作。”

云扬扬手里的薄册，悠然：“那束纸片你研读了几日，看来是瞧不什么端倪啦。不如换个法，从“你是怎么使残拳的”这下手，理绪来，再与独孤弋的疯话参照，兴许是条路。”

姥姥前后翻了大半天，怕都能背啦，遮抢个什么劲？“不愧“红颜冷剑”杜妆怜的足啊，这字写得真好看，叙述也是条理明晰，一丝不苟。单就这份录谱的手，当今东海武林怕没有几人。”

“人力有穷，内息亦有其极限。你把几度提运之间才能完成的动作，生生压缩在一息内完成，结果就是办不到。若当真办到了，靠的必然不是内功。东洲没有一门一派的内功，能到这般境地。”

而面对灰袍客压倒的大，为救染红霞的命，再无保留，那接替内功施为的异全力谷，宛若毒蛇破壳，终于撕去外在伪装，显与已知一切内息毫无相类的狰狞面目…（那个…就是“残拳”）太祖武皇帝掌握了那东西，故无敌于东洲，除非遇上韩破凡这罕世的武学奇才，方能凭藉惊人的创意与实力斗得旗鼓相当，否则其他惯于倚仗内力的武人，一遇这以“吞噬”为质的异象，无不败得奇惨。耿照忽想起一事。

蚳狩云啧啧称奇，明明声音吻一如平常，语气也甚有诚意，不知怎的耿照只想掘个坑钻石里，羞得无地自容。

耿照才发现她手里的册甚是熟，一瞥封面上的“霞照刀法”四字，不由一愣：“怎么天罗香也有一同名的武功？”再看得几，见字娟秀工整，分明是染红霞的手笔，脑一，一张黝黑的娃娃脸红如熟柿，要抢要遮已迟了。

二字亦难以解释，只能认为在反覆借力跃上半空、达人力至极的当儿，内功…提运一息之间…的效用耗尽，若不及再运一息，该连人带刀失速坠地，如掼麻布袋般摔他个四脚朝天才是。

这个理其实异常简单。如摒息潜，有人憋气甚长，能在底待上盏茶工夫，也有天生惧的，一没便要起。

擅与不擅，其中相差悬殊。但，若说有人能在底待上几昼夜，便与擅不擅泳无关，该问他“还是不是人”鲤鱼毋宁是更合理的答案。

然而，在继续挥刀、刃上黏鹰的耿照上，另有一接替了内功，源源提供驱力，使“落羽天式”一气呵成，展现惊人之威。

姥姥正：“且不论世上有无这般兼雄浑悠长、似无止尽的内功，你能在一息内实这些，无一丝虎勉，其实也用不着苦练什么刀法了，就算信手一砍劈，江湖上亦少有一合之敌。

以蚳狩云之识见，一即辨落羽天式，恐非空来风。耿照纵使不愿轻信，也只能沉默。蚳狩云锦袖轻扬，将刀谱掷还了给他，低首沉再三。

这《霞照刀法》原本与其他随之以油布细细裹起，卷于带中系在腰间，得三奇谷后，虽经一番恶战、湍溪漂，上衣衫早已破烂不堪，腰却是好好未曾损伤。

“落羽天式”的招数路无关要，重要的是：即使负碧火功、化骊珠、鼎天剑脉等，这式刀法所要求的内息质量，仍超过内功负担的合理范畴，以“神功”

耿照比对两度施展的经验，黏鹰那一回虽然成功施展了“落羽天式”却非卯尽全力，落地之前已察觉不对，念起力散，回归原状，故未酿成更大灾害。

两人被移至避难石窟后，苏合薰便自黄缨藏的夹层起油布包，呈姥姥置。蚳狩云逗他玩够了，轻咳两声阖上封面，正：“在我看来，这路“霞照刀法”虽有些生涩，称得是周折细腻，已上乘刀法架势，只一式莫名其妙，使力之法简直毫无理，我反覆研究半天，就算是我，也万万达不到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