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这才发现是一本衬的绣金簿册，两面裹着锦绣缎的薄板间钉着线装绢册，册里却连一个字也没有，页与页之间夹着一张张大小不一、各异的零星纸，竟一本用来夹画的墨册。

“我说：“你弟弟忒听你的话，你让他重练还不行？”他笑得可坏啦，挨近了说：“那我让你废功重练，你肯不肯听我的话？”

“我被一名蒙面灰袍人打落山溪，醒来之后就这样啦。倘若我上的异象确实来自“残拳”这武学，那么那名灰袍人与太祖武皇帝必有牵连，说不定…太祖还活在这个世上？”这回到蚳狩云摇了。

耿照坐起来，揭开封面，见夹的那张纸泛黄陈旧、布满绉折，似是被成团之后才又细细摊平，纸上以炭枝一类绘着一名眉大的少年，上的短褐松松垮垮地披着，袒结实虬健的膛，手里提了双男样式的靴，正不住滴着。

若是那灰袍怪客所为，则此人兴许与太祖武皇帝有关…比起他那时灵时不灵的“落羽天式”这个可能要靠谱得多。耿照不认为以自己狭隘的识见、陋的设计创制而的生涩刀法，竟能复现太祖武皇帝的成名绝学。

我琢磨了半天，偏就狠下不这个心，才知修习这门武功难如登天，是从一开始便难。若不是找个心如白纸的孩童，从小教起，谁能练内力又舍去？”

堂堂帝皇，连开宗立派亦有不能，只能睁睁看绝学湮没后继无人，独个儿在皇城中寂寞凋零。对付武人，这是最毒的心计。”耿照悚然一惊，挣扎坐起。

“残拳…残拳是太祖武皇帝的武功？”蚳狩云笑：“宇内无敌，还能是哪个？自也只有他了。”

若非误以为他是故旧之后，以蚳狩云在廊底边间所展现的心机与狠辣，耿照不敢想像于下尽劣势的情况，这位大长老的手段将会是何等的雷厉刻毒。然而不知为何，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利用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好机会。

图面虽只画了膛以上的位，以及一只提靴的右手，却能想见他赤双脚，涉而过的模样，笔稍嫌稚，神韵的掌握却极其生动。

“他已经死了，我知的，而残拳于此世并无传人，连他最钟的十七弟独孤寂也没能得传。

仿佛为了从烈的排斥中挣脱来，耿照甩了甩，顺着她的话介面：“晚辈虽常教人打个半死，倒不曾从内伤外创中得过什么好。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过“残拳”之名，自也没学过，这残拳既有如此骇人的威力，何以在江湖上声名不显，没听过有哪位前辈人使得？”蚳狩云淡然一笑。

神情竟隐有一丝骄傲。耿照脑中一片嗡然，诸般杂识纷至沓来，恍如熏蜂：内这个奇怪的“功渊”自他在溪畔拚命使一着“落羽天式”后便即现，分不清是此招遗患，抑或灰袍客的武功所致。

灰袍客的行径虽与传闻中磊落豪迈的太祖毫不相衬，但二人同样武功绝、不可测，说不定年岁也差堪仿佛，彼此间若有什么关连，似乎也不奇怪。蚳狩云看着他。“你真不知，里的残拳余劲是怎么来的？”耿照老实摇。

如残拳这般可怕的武功，修者便想改名，也不住江湖耳语，决计不能销声匿迹，或轻易以其他面貌示人。“独孤弋还未登基之前，以“残拳”、“败剑”两武学行世，所向披靡。

我曾问他，为什么不教独孤寂残拳，他笑着说：“迟啦，本想让他练得喜些，多成就，便传了他一修练内力的便捷法门。

灰袍客的内力修为十分惊人，与蚳狩云所说并不相符，但耿照宁可相信自遇上太祖武皇帝的某位故人，甚至就是他本人。

“若世上再无第二人能使残拳，前辈如何断定不是太祖武皇帝？”蚳狩云从床屉柜中取一小块木板模样的事，小心翼翼搁在榻缘。

“那是我们一回相遇。”蚳狩云抱膝垂首，盯着那幅炭枝速写，面上一丝温柔的神气。“他害我的银票掉里啦，说什么也要给我捡回来。我本想一爪碎他的咙，无奈不识，心想等捞上来再杀他罢。”

一下没留神，他的内功居然练到这么啦，定见已成，要想再回走我的路，难啊！练得也不痛快。何苦来哉？”

“因为它改了名字。”“改…改了名字？”江湖绝学屡经增益修补，那是有的，可不怎么改，只有名号等闲不易，乃于宗门传承之考量。一字号响亮的拳剑名之下，经常包诸多派系源，各家所使或不同，但均以此为名，以显其宗。

当了皇帝之后，底下的臣拍，反倒叫不了这个名儿啦，说是其兆不祥，有伤国祚，改称“皇拳御剑””蚳狩云冷笑：“都叫“皇拳御剑”了，有别人能练么？这还不扣你个僭越的罪名，抄家的抄家、灭族的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