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军旅规定严格，队死了人，直属长官是要写文书报告的，耿照非是建制内的人员，自是由罗烨来写。

“什么意思？”耿照不由得挑眉。“他找了醉猫的师弟把他骗去，我猜是要拷问武功秘籍。老东西很气，吃足苦也不肯说，末了才被杀了示众。”

“你要不…打我试试？”耿照一笑，摆了“白拂手”的架势。罗烨双目放光，起褪去上的兜甲，活动活动骨，指节拗得喀喇作响。

这一天真的非常漫长。籸盆岭上起了油灯，驻扎在远的巡检营也堆燃篝火，罗烨派一支小队将伤员送回驻地，却将伙、杂役连同营账等宿装备全拉了过来，两百四十名铁骑队就地扎营，排班监视着岭上的一举一动，直到青锋照依言派发衣粮、解散民为止。

“不算什么师门。我那时是个小乞丐，与醉猫同住一间城隍庙，偷摸狗两人分，他教我些快偷快抢的法，免得捱饿。江湖的事我懂一些，多杀人的，终究要被他人所杀，这也没什么。但那姓邵的手段很卑鄙。”

“罗儿，你今日与东郭那场打得很帅啊，要是拳的劲力再松一就更好啦。你有一百斤的气力，要是使了一百斤，打在敌人上至多是一百斤。要是只用五十斤，打在敌人上，有时候会变两百斤。”

耿照在帅营里就着火把写了封密函，转述琉璃佛所言，并表示自己理完籸盆岭之事，即刻城面见将军，让绮鸳派人严密保护，务必送慕容柔之手。罗烨分派完任务，掀帐而“啪！”一声并刀，站得直的：“启禀典卫大人！弟兄们列队完毕，正等大人讲话。”耿照摇：“不必了。

来烧。你下令“勿伤百姓”之事，我已听说了，我这里没有给赤炼堂或镇东将军府的东西，若是七大派的盟友，倒有茶淡饭款待。

耿照将金镖小心收腰带里，从胡床上站起来。虽然距赴约的时间剩不到一刻，但也好。

耿照恍然大悟。后来，罗烨为了替那人报仇，杀死那个师弟叛徒，不得已划破面颊逃到军队里来栖…

只是闲聊而已。”罗烨面无表情重新提笔，忽：“大人问的是军令，还是闲聊？”耿照不觉失笑。

“青锋照的规矩是日落而，酉时开饭，逾时不候。芊芊，我们走。”说着转迈步，单手负后，连也未回，慢慢走下坡去。芊芊似有些惊奇，幼的玉指往上一比，了个“心照不宣”的表请，红着脸低而过，快步追上父亲。

罗烨不觉冷笑，蓦地跨步猱双飞旋，鹰掠般扫向耿照的脖颈！＊＊＊这一蹴几乎命中耿照。耿照的碧火真气从没像此刻这般丰沛充盈、浑鼓，影响之所及，先天灵觉益发锐，护气劲更是横到前所未有的境地，周如覆重甲。偏偏野兽般的反应只不弱“薜荔鬼手”又是拳脚功夫里的绝学，再加上近日连续几战累积下来的宝贵经验“尽力支持一刻，至少打中一拳”云云，并非徒逞快，而是耿照审慎计算过双方的实力差距之后，所订定来的实战目标…

“是闲聊你便不肯说了罢？无妨，那也是闲聊。”罗烨振笔疾书，不离纸，片刻才自顾自：“教我武功那人，在江湖上仇家满布，少壮时杀过很多人，有个外号叫“一生自猎”不过我也是听说而已。

故事就这么兜拢起来了，与巡检营中传得真真假假的耳语。对罗烨来说，他的醉猫师傅早有死收场的觉悟，人在江湖，终究如此。唯一的仇人便是那名卖他的师弟，而非主持正义的邵咸尊。只是他“手段很卑鄙”罗烨是这么说的。

离酉时足足一刻有余，耿照把玩着那枚金镖，见罗烨伏在案上振笔疾书，开问：“你的拳脚功夫很俊啊！能不能告诉我师承？”见他搁笔起，挥手：“坐下罢。

罗烨突然停笔，眉蹙，似是被动了什么，两掠过一抹光。果不其然。他的醉猫师傅离开得太早，或许是清醒的时间不多，没能为他打下足够的基。

“大人这是军令，还是闲聊？”“是军令。”耿照收起笑容，冷冷说：“你尽力支持一刻，至少要打中我一拳。”以大人的实力，这可真是个刁人的任务。

耿照观察他与东郭手时，发现罗烨的外功极其刚猛，力量惊人，那是他自己下的苦功，然而在内力巧劲的运用上却是门外汉，要不打倒东郭，应该更不力气才是。

我遇到他时，他已不杀人了，不过是醉猫，很少醒着。后来，那姓邵的找到了他，把他给杀了。就这样。”耿照听得一凛。“这么说来，他与你师门有仇？”罗烨也没抬。

该什么什么去，这夜还很长。”罗烨对等在一旁的贺新了，手抱盔的壮年队副行了个军礼，颔首：“那属下先去了，大人早些歇息。儿，我走啦。”巡检营死了三名弟兄，除了被甩手镖打死的那位，还有两人是伤重不治，其中包括耿照救的那名娃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