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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失重的复仇
刘协缓缓抬起拳tou,朝空中一打,然后迅速收回来,双脚一错,转shen迈开一个弓步。在他shen旁,大病初愈的曹丕、曹植和曹彰三个人也学着天子的模样打拳。曹彰打得最为认真,一招一式都颇有章法,曹植看起来兴趣缺缺,而曹丕时而打得漫不经心,时而打得无比认真——这取决于伏寿是否在旁边看着。
跟天子学拳,这是chu自卞夫人的提议。自从曹丕在籍田被王越割伤以后,shenti一直不大好,卞夫人听说天子会一zhong拳法叫zuo“五禽戏”可以qiangshen健ti,便央求让曹丕也学一学,曹植和曹彰自然也跟过来了。
不过让天子教拳这zhong事实在不成ti统,传chu去会惹来非议,所以采取了折中的方式:天子每天早上练拳,三个孩子在旁边看着,就不算教了。
刘协一tao拳打下来,浑shen热气腾腾。他接过冷寿光递来的mao巾,ca了ca额tou的汗水。三个孩子也收住招式,彼此对视一yan,都“嘻嘻”笑了起来。卞夫人吩咐端来三碗莲子汤,给他们喝下。
“shenti可好些了?”刘协负手问dao。曹丕恭敬答dao:“托陛下洪福,臣已无大恙。”刘协看到他脖子上伤痕犹在,已经结疤,好似一条灰褐se的丝线绕颈而过,心想这孩子真是命大。若是王越的剑力度再多半分,他绝活不下来。
不过此时曹丕的气se明显很差,脸颊shen陷,yan圈泛黑,面bu浮着一层不健康的浅黄。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子,王越那无限接近死亡的锋利,如同一条毒蛇纠盘在他脑海shenchu1,让他至今仍噩梦连连,寝食难安。
卞夫人看在yan里,急在心中,只得请求天子能教些qiangshen健ti之术。毕竟曹丕遇刺后第一时间施以援手的,正是天子。这一点香火之情,让卞夫人一直gan激无极,有意让几个儿子跟天子多亲近。
曹丕本人对天子倒没那么qiang烈的gan激,他正是叛逆期,总觉得自己娘的话太过夸张渲染,不可全信。卞夫人越是说天子的好话,他越是觉得不以为然——明明只是向我爹卖好罢了,谈不上救命恩人。
在这zhong心理驱动之下,曹丕学拳学得漫不经心。他之所以jian持每天过来,只有一个原因:伏寿。
天子打拳时,伏寿总是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然后在结束时亲自端来一碗莲子汤。曹丕经常痴迷地望着她曼妙的shen躯,有时候还能与她视线jiao错,让愉悦充盈于xiong,稍缓病痛。曹丕甚至觉得,其实自己什么药都不用吃,只要能靠近伏寿,闻闻她shen上的馨香,便可以把yin霾驱散一空。
这时脚步声传来,曹丕的shenti一僵,呼xi变得急促。伏寿款款走了过来,不过这次她的手里却托着两碗粥。她将一碗递给刘协,然后转向了曹丕和卞夫人dao:“今日煮多了些,陛下说让大公子也吃些,滋补一下shen子。”
曹丕的心脏不争气地狂tiao起来,他脑海里瞬间划过无数zhong应答,可每一zhong都不够完mei,都可能让伏寿看轻自己。伏寿看到曹丕的脸se,嫣然一笑,把碗递到他面前:“曹大公子,趁热喝吧。”曹丕张口结she2,一动不动。
“丕儿,皇后陛下跟你说话呢。”卞夫人在一旁提醒dao。曹丕这才如梦初醒,先接过碗去,然后想要揖礼致谢,双手这么一错luan“哗啦”一声竟把粥碗摔到了地上。
曹植和曹彰都吓了一tiao,连忙缩得远远的,知dao妈妈又要骂人了。果然卞夫人眉tou一立,大声训斥曹丕的失态。伏寿笑着劝解说小孩子打碎个碗没什么关系,不要再给他增加压力了,卞夫人这才住嘴,向伏寿致歉。
这些声音曹丕gen本没听见,他的心思已经完全luan了。此时他的手心里,多了一团纸。这是刚才伏寿递给他莲子粥的时候,垫在粥碗底足凹陷chu1的。
曹丕一直等到回到自己的卧室,才舒展拳tou,把纸团摊开来。这可是伏寿的手握过的纸团,他甚至闻到几缕馨香味dao。
纸条上只写着几个字:“午后,青梅亭。”
青梅亭是司空府后院的一chu1景致,园子不大,遍植梅树,中间有一个小巧凉亭,只容两三人。青梅亭在许都的地位别ju一格,它代表着一zhong认可,一zhong象征,只有曹公最看重的人,才有资格在此园与其共酌。至今曾入亭与曹公共酌之人,除了荀彧、郭嘉寥寥几个以外,只有那位刘皇叔。
这一上午曹丕简直度日如年,什么都没心思zuo,反复在脑海里猜测,伏寿单独约他到底所为何事。日tou一过天ding,曹丕便急不可待地跑到青梅亭。
等了一阵,伏寿终于chu现了。曹丕大喜,他先把tou髻仔细地扶了扶,然后向前迎了两步,突然间瞳孔陡然一缩。原来伏寿背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当今天子刘协。
怎么是他?曹丕一团热火陡然被凉水泼灭。他哀怨地望了伏寿一yan,悻悻向天子请安。
“我想和你谈谈。”刘协开门见山地说,然后他挥了挥手,让伏寿站到亭外。这个简单的动作表明,天子十分清楚曹丕对皇后的gan情,而且还利用这zhonggan情把他骗到了青梅亭。曹丕不禁有些心虚,又有些恼火。
“请陛下开示,臣洗耳恭听。”曹丕答dao,语气里颇有些气鼓鼓的味dao。
刘协慢慢踱步到亭子里,坐在石墩上,然后让曹丕也坐下。曹丕在对首找了个石墩,只坐半个pigu,shen子ting得笔直。刘协用手指点了点空dangdang的石台:“我听说曹司空好以青梅酒在此待客,不知有何典故?”
“父亲讨伐袁术之时,曾中途断水。父亲对bu下说前方有青梅林,bu下们口中生津,士气复振,乃致克敌制胜。父亲为了纪念这段往事,遂在家中建起这么一座亭子。”
“虽说君子重诚,可有时候欺骗他人,不是害他们,而是帮他们。曹司空权变机略,可见一斑,果然是成大事之人。”刘协gan叹dao。
曹丕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图,谨慎地保持着沉默。刘协看看他,忽然转变了话题:“你是否觉得,每日清晨的‘五禽戏’对你毫无帮助?”
“不错,纯属浪费时间,”曹丕横下一条心,直言不讳“我看陛下您练那拳法,也不是那么认真。”
刘协眉tou微挑,这孩子果然与众不同,yan光毒辣得很。“五禽戏”只是为了掩饰他武功而杜撰的借口,如今打的拳路,是刘协ying拼凑chu来的。
“你说得不错。这‘五禽戏’qiangshen健ti可也,可是想驱除心中梦魇,还差了点儿劲。”
听到天子这么说,曹丕yan神闪过一dao锐芒。自从被王越挟持,他一直恶魇频频。曹丕不承认自己被吓坏了,可是每天晚上,王越那把带着死亡气息的利剑总会如期而至,剖开曹丕的咽hou或者肚子,甚至挑chuyan球,让他尖叫着醒过来,浑shen汗如水洗。
现在天子把这件事挑chu来说,到底想干什么?嘲笑?还是别有所图?
刘协看着一脸警惕的曹丕,颇有些gan慨。他以前在温县山中打猎时,有时候会碰到与母狼走失的受伤幼狼,幼狼一见人靠近,也是这zhongyan神。
刘协以手抚膝盖,望了一yan司空府前院:“卞夫人爱子心切,教你卧床静养、抱枕服药,孰不知如此gen本是南辕北辙,大错特错!”曹丕闻言,似乎有所chu2动,刘协拿手指着yan前的少年,一字一句dao:“心病自然要心药来医。你的梦魇gen源在哪里?是对死亡的恐惧!你若是shenchu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