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拍桌，几个兄弟都打哆嗦，有些畏惧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不过还算有良心，纷纷向我挤睛抓耳朵，意思是千万别撞，好汉不吃前亏，犯不着跟老娘抬杠。

“然石王等人的弟，今日可有昔时的风光？”我反问。

“正是如此，”我鼓掌答“我家今日虽然风光，只不过是皇帝为了安抚降臣的手段而已，父亲因为有救驾之功，才拥有些须兵权，尚需饱尝西北风霜之苦，哪有半日余闲来享受安乐？他日圣恩一尽，恐怕败落得要比其他几家还要快呢！况且今上重文轻武，武将的日会越来越难过，一个大将军，未必就及得上一个四品知州，提辖军事，尚得看文臣上司的脸行事，莫非母亲会认为，我家的前途依然似锦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人颇有些不兴地答“我杨家世代为官，至今已是三代，你父亲是边关大将，手握重兵，又有救驾之功，皇上圣眷正隆，你们兄弟几个也获荫封，早晚是要人地的，天波府在京师之中也是威名赫赫，他日成就不可估量，你怎么会问如此不成统的话来？”

老夫人默然不语，神情间有些萧索，这些事情她并非不知，只是时势已然如此，如之奈何。几个兄弟也愣愣地站在那里，怎么也想不通我会说这么一大通理来。

“那你且说说看——”老夫人不敌我的炯炯目光，将转开答。

我对四郎的暗示视若不见，盯着老夫人的睛，令她有些不自然起来。

“今日贸然来访，实在有些叨扰了！不过能够结识令郎这样的少年俊彦，确是人生乐事！本王还有些公事要办，就不多作打搅了，来日有暇，还要同令郎们多多切磋一番！”齐王客气了一番后，带着手下的官吏们告辞而去，府中众人一起送了大门，直到轿了视野。

我暗自晒然一笑，表情非常凝重地说“我家由北汉而投大宋，比起从太祖起事的石守信王审其等人，谁的功劳更大？”

“小六儿，你发昏了？怎么敢这么跟母亲说话！还不赶认错？”老四与我的关系甚好，见情况有些不对，急忙言呵责，一边挤睛令我服认错。

“母亲此话恐怕有些言不由衷吧！”我摇。

“我家新晋大宋，虽然立了些功劳，但是终究比不得那些旧臣勋贵。”老夫人叹，这是事实，谁也否认不了的。

我心中的把握更大了一些，照我的思路走下去，起码杨家不会有那么悲惨的命运吧？

坐着品了一会儿茶，用了些果心，谈了些京中趣事官场见闻后，时间就过去了半个时辰。

“太祖杯酒释兵权，石王等人自请一富家翁，现下他们的孙多已穷困潦倒，与普通百姓无异了。”老夫人哀叹，功臣终究有没落的一天，鸟尽弓藏，历来如此。

“小六，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众人散去之后，屋里面就剩下老夫人和我们几个兄弟，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一拍茶几，声俱厉地质问。

我心中早有计较，因此面对老夫人的呵斥，依然毫不动容，端起一碗茶双手送了上去，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母亲大人，你认为我们天波杨家这杆大旗还能扛得多久？”

有人多言半句，我只得将一肚的狐疑继续闷着。

我见老夫人已经服，就趁打铁地言“如今孩儿我大肆购置土地，广建产业，结地方，上通皇家，就是为了将杨家的基扎得更一些，关系连得更广一些，到了危机的时候，才有人会为我家说话办事啊！相互扶持，共保富贵啊！”“罢了！”老夫人叹了一声“娘老了，以后府中的事情，你们兄弟几个担当起来吧！小六儿，一切都要谨慎，京师之中，比不得我们在西北老家如意啊！”几个兄弟连声应喏，各人神情异样，不知都在思虑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