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人人落泪。

路两边都是白杨树，遮蔽了太，总算是凉了许多。

村则须穿过一宽仅两米多的谷。

只是，肖飞看见，自己目光所及之，树上的叶都斑斑驳驳，好多的树都树叶稀疏几乎光秃秃的了。鼻端嗅见的是刺鼻的农药味。

棉的还没盛开就被虫吃掉，棉桃才有了形状，虫就将之啃啮一空。

县城距离他的村有五十里路，肖飞骑车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村。

即便如此，家里人都没有让肖飞退学，而是咬了牙关让他继续复读。1997年肖飞考上大学，去省城上学的时候，那学费是父亲从银行贷的款。

脆弱的小农经济，本就经不起这摧残。

不，绝不可能够！

想到这里，肖飞的心更沉重了，他必须得尽快行动起来，必须得改变这不堪的命运。

“我只是想过去认认家门，不可以吗？”

看着苍绿的田地，地里忙碌的村民，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肖飞的心里忽然升起近乡情怯的心绪。

谢谢你了。”肖飞对此很激。

棉铃虫猖獗到什么地步，是城市里的人们想都想象不到的。

这笔欠款一直到他大学毕业才还完。

但棉铃虫就是捉之不尽，毒之不完，一茬茬的虫前赴后继，疯狂肆。

那晚，父母亲一开始还颜笑，可背过，泪就落下来。

这村地沙窝，沙土多，土地贫瘠，绵绵土岗将村包裹起来。西里村有二三百人家，人近千人。

目的首先是耸绵延的土岗，从村东边一直延伸起伏着到村南边，将村大半包围起来。

这年，打工还没兴起，家家守着几亩薄田，日都过得苦的。

这就算是为写稿大业好了准备。

肖飞蹬着车了县城，顺着一条大路归心似箭的飞驰。

96年的棉铃虫灾直接让这平原上的数十万亩棉绝产。

这次考，家里给了他五十块钱吃饭。

因为吃住都在王立凯叔叔家的缘故，他几乎没怎么钱，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充足的经费购买稿纸信封邮票这些东西。

这年的节，是肖飞记忆以来最悲惨的一个节，家里没钱买，连顿饺都吃不起，更别提添件新衣服。

往日的悲惨历历在目。

整个平原哀鸿遍野，千家萧条，万零落。

路两边几乎都是棉田，不少人都在田里劳作，雾洒一片雾，在太光里闪着妖异的五彩光芒。

吴珍看着他，咯咯咯地笑起来：“怕我去你家吗？”

他想，自己是有着相了，男人跟女人之间除了情侣关系难就不能好朋友了吗？

“对了，肖飞，你家是哪里的，你还从没跟我说过呢，你要是太忙，不方便过来，我给你送到家里也行。”吴珍的情把肖飞灼痛了。

说到这个地步，肖飞只好把自家所在的路线方位告诉了吴珍。

小村名叫西里村。

难还要再重复一遍吗？

h省平原以往都是传统的棉产地，棉是最重要的经济作，关系着千千万万农家的家收。

接下来，在吴珍的帮助下，肖飞抄录了一些报纸杂志的投稿地址，就跟她告别，又去附近的店面买了二十本方格稿纸，再到邮局买了些信封邮票。

农民们日复一日在棉田里捉虫捕虫蛾，洒剧毒的农药，什么六六粉、敌杀死、棉虫净打了一遍又一遍。

同时，肖飞兜里的那钱也彻底见了底，仅剩的一钱，他买了冰解了解渴。

其实，样报样刊什么的，肖飞现在都不重视，他现在最期盼的是接二连三的发稿挣稿费。

农民们欠下了农资站额的债务，还是控制不了这场大灾难，到了8月份，绝望的情绪就开始在乡村弥漫。

这场灾害严重到什么程度呢？

从那年起，这个大平原植棉的传统被彻底放弃，玉米、生取棉而代之，农村经济模式都为之天翻地覆。

肖飞家在县城东北方向。

“怎么会？迎还来不及，只是，路太远，天还这么，你骑车到我们那里太辛苦了。”肖飞说。

肖飞这才豁然想起：1996年在h省曾发生过一场灭绝的棉铃虫灾害。

“怎么可以让你那么费心，吴珍，我会定期来县城的。”肖飞说。

肖飞清晰记得，自己积贫积弱的家在1996年这年更是到了赤贫的地步，家里连打酱油的钱都没有了，吃盐都是到小卖赊来的。

大年夜，他们一家默默地围坐在饭桌旁，桌上只有一碟咸菜，每个人碗里是玉米糊糊，馍筐里装着些个黄面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