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感到万分心疼,她忍不住伸手轻抚着郭承嗣的瘦削的脸颊,含泪道:“难怪在昏迷中,他的眉头还是这样紧蹙着,他肩头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钟紫苑默默的看着躺在地板上,连昏迷都紧蹙着眉头的男子。他的眼睛下有着一圈青乌的痕迹,两颊也微微凹陷下去,下颌疯长的胡渣让他的年纪起码长了好几岁。
自己这几个月纵然差点被耶律帖烈逼疯,他的日子又何尝不是备受煎熬。可是我们真的能这么自私,视旁人的心血及性命为无物吗?钟紫苑的内心在剧烈的挣扎着。
段岭忽然狠狠一拳锤在地上,压着嗓子嘶吼道:“为了这本账册,我们已经花了数年的时间,死了无数的兄弟。眼见胜利就在眼前,这个时候要是出岔子,我们真的不甘心呀!”
忽然,钟紫苑一仰头,将眼里打转的泪水又吞了回去,而后斩钉截铁的道:“这么说我还不能走,我要回到皇宫里去。只有找到那本账册,才能揪住那些蛀虫,才算是真正的功德圆满。”
整个晚上段岭就等着她这句话,闻言,他眼睛一亮,立刻响亮的道:“要是有钟小姐里应外合,咱们的赢面就更大了。。。”
钟紫苑顺着密道回到了耶律脱儿的屋内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云儿早就准备下帕子,清水,还有梳洗用品在焦急的等候着。待钟紫苑带着满身尘土从地洞钻出来后,云儿立刻利落的为她重新梳洗一番。云儿的手很灵巧,不一会就将她从一只灰头土脸的土拨鼠,变回了容光四射的贵夫人。
耶律脱儿还拿了一面铜镜,替她照着后面的发型,钟紫苑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确实上上下下再无不妥之后,她才满意的站了起来,道:“我要回宫去了,你们自己保重。”
云儿使劲的绞着手里的帕子,勉强笑笑,小声道:“贾大夫,你一个人在宫里可千万要小心,那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她已经知道了钟紫苑的真实身份,却还是习惯性的称呼她为贾大夫。
“放心吧!”钟紫苑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而已。”说完,她毅然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独自走出南院大王府,钟紫苑惊诧的发现塔莲娜居然如雕塑般静静的站在门口,她手里还提着一盏牛皮纸糊的灯笼,夏日清爽的凉风吹得小灯笼摇摇晃晃的,她却如标枪般纹丝不动。
见到钟紫苑从里面出来,塔莲娜眼神一闪,似乎感到有些吃惊。随即她又飞快掩盖了眸中的光芒,恭敬的道:“夫人若是玩够了,就请跟我回宫吧!”
钟紫苑也被她吓了一跳,惊异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塔莲娜淡淡的道:“夫人说笑了,耶律脱儿不在南院大王府还能在哪?”钟紫苑一滞,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