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醋里,又酸又苦。要知道这幅头面上的东珠虽然个头不大,却是难得的粉红色。张侍郎拿回府时,她一眼就瞧中了。可是张侍郎却说粉红色的东珠太嫩了,也太娇俏了,不适合当家主母佩戴,便把它收入了库房里。
张夫人无法,心中着实喜欢,又割舍不下,于是就一直琢磨着怎么把这幅头面给哄到自己手里。可这才多长的时间,这幅头面却出现在了自己亲手抬起的姨娘头上,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她以前做自己贴身丫鬟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这套珍珠头面。如今不但哄的老爷把头面赏赐给了她,居然还敢戴到自己眼前来招摇。
张夫人心中大恨,她猛地握紧了拳头,直到锋利的指甲刺的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她才略松了松,面无表情的说道:“碧姨娘,不是说老爷上朝以后,你就要到我屋里来侍候嘛!今日为何这样晚?难道你受了老爷几次恩宠就敢不把本夫人的话放在眼里。”
张夫人虽然没有叫她起身,碧姨娘却似没有发觉,她在行过礼后,自顾自的站直了身子。假装没有看见张夫人几欲喷火的眼睛,自个在下首找了一张高背楠木椅坐了下来。这才说道:“奴家怎敢不把夫人的话放在心上。不过老爷怜惜奴家连着侍候了三晚,实在精神不济,就赏下了这幅东珠头面,还让奴家多休息了一会。”
说着话,她故意摸了摸头上的粉色东珠,这才继续笑道:“老爷还说奴家可以睡醒了以后再到夫人面前伺候,省的迷迷糊糊的惹夫人生气。奴家想着夫人的话固然要听,可老爷却是一家之主,他说的话奴家也不能不从。思量再三,奴家还是听从了老爷的吩咐,休息够了再到夫人面前侍候。还请夫人赎罪。”说完她极为没有诚意的坐在那里欠了欠身子。
张夫人闻言,肺都要气炸了,可偏偏又无法反驳。她总不能说老爷的话不算数,自己的话才算数吧!这点自知自明张夫人还是有的,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生了个儿子,根本就不会被老爷抬成夫人。因为她没有有力的娘家做后台,所以她的心其实是虚的,这些年才会千方百计的投其所好,把府里稍有姿色的丫鬟全都送到了老爷的床榻上。
如今这碧姨娘正是得宠的时候,她还真不敢像对付别人那样肆无忌惮。就在她憋得满肚子怒火无从发泄的时候,她身边的一个管家婆子嘿嘿一笑,插嘴说道:“瞧碧姨娘说的,老爷可是府里的一家之主,当然还是老爷的话算数。”
顿了顿,她的一双老眼在碧姨娘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啧啧的说道:“怪道老爷得了碧姨娘竟然像是得了一件宝贝,果真是个可人儿,说话又好听又伶俐,就像是黄鹂鸟儿在叫似的。”她转头又对张夫人笑道:“夫人,何不把你院子里养的那只黄鹂鸟给了碧姨娘,让她无聊时解闷也好。”
她说碧姨娘像黄鹂鸟,其实是在讽刺她只不过是一个圈养的玩意,只配无聊时解闷。
张夫人闻言忽然一笑,说道:“嗯,拿去给碧姨娘吧!”
碧姨娘也不恼,只笑着说道:“那黄鹂鸟叽叽喳喳的奴家可不喜欢。夫人要是有赏,不妨把那只老鸹赏给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