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听着听着，心神被一亿万年也未曾经历过的东西击倒了，两角，清泪蜿蜒着淌下男儿面颊，嘴抿，微颤。

“六回，现…”

“师兄，这玄黄塔你拿回去吧，你为人不喜妥协，多有冲动，还须此保得面。后土虽然走了，也不愿师兄日后被人欺负。后土是一定要化六回的，不然即使天天和师兄在一起，小妹也会心有损，不得安宁。何况后土化回，人族有了大兴之机，师兄应该兴才是。”

“师妹，我们不化了，我们不化了，走吧，回青丘山去。”后土如此凄然，周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哪里还什么算计，就想拉了后土回青丘山，不化回就不化，什么算计都不理睬了。

似是时辰快到了，后土满衣襟居然无风自动…

“师妹，别，别说了…”周成终于要忍不住，手臂微伸，迈步就上前…

“我却是不怕的，即将死之人，还怕谁笑话？还怕落了面吗？祖巫为什么不能有？圣人为什么不能有？不是说法自然吗？我偏要说，我诅咒他们，我诅咒那些虚伪的存在，圣人亦能如何？我一并诅咒了。我…唉。。”

日日与君…好…”虚空悸动越来越激烈，后土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传，却是穿透九幽之界，响彻洪荒大地，周成听得不禁泪满面。

亦是后土为了延续巫族气运不得不的事。你说回之六，巫族用不着，之前懵懂不知，后土却是现今才明白，巫族哪里还有明天，确实是用不着了。这些就算是后土作为一个祖巫的责任吧。可是后土也是人，也是有情的，后土有对天地的大，亦有对师兄的个人之。”

血海上空一涟漪，虚空显六孔，尽皆透玄奥的气息，六孔上接洪荒大地，下连幽冥血海，后土悲壮的声音再次响起：“六回，合…”

我生君已老

后土见周成落泪，更是伤，还待分说，却是发现虚空中一阵拉扯之力越来越大了，形仿佛如青烟一般，似是时刻间便会破空而去，不由一叹，知时间真的不多了。

“师兄你错了，你不该隐瞒后土，要是早些告诉后土实情就好了。那样的话，后土还能多陪陪师兄，后土还想去看看青丘山的日落与日，想去看看清平湖的汐，倾听那起落，风雨飘摇，倦鸟沙鸥的声音。后土还想在暮鼓蔼蔼地夕下，给师兄沏上一壶尖，过一过青丘山那世脱俗的生活。”

周成一愣神，就听后土似笑似哭地念：“君生我未生

“师兄，别…别过来。我怕…我怕会舍不得师兄，舍不得丢下师兄去化回。”后土伸手拿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就要递给周成。

“师妹，别…别说了。很多事情，师兄亦是不由…由己…”

后土的形摇晃的更厉害了，似是虚空中有无形之力在拉扯着她。

后土一听，不由放声大哭，泣不成声，只听她喃喃念：“师兄，后土虽死足矣。”虚空一阵涟漪，后土被凭空拉扯到血海正上方，后土不由己，仍然回望向周成，悲声喊，：“师兄，你可曾记得谢雨轩中上所提之诗。”

恨不同君生

周成见后土不放弃，也就冷静了下来，不复冲动：“唉…师妹，既然你意已绝，师兄也不勉。这玄黄塔你且带着，化回六后，有它在这九幽之地，就当是师兄日夜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