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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在我们看来刘备此来就是来送死的,用谁为将还不都是一样?”
陆逊摇了摇头,道:“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二位将军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能保必胜?”
二将自知理屈,一时不知如何辩驳。陆逊接着道:“此番刘备对东吴用兵,实是蓄谋已久,所用将领也是经过深思熟悉。众所周知,张辽、徐晃、曹仁、夏侯渊都是魏国降将,这四个人认定我们杀了曹操,心怀忿恨,此来多半是为了公报私仇。敌人盛怒而来,欲致死于我,其锋诚不可当,此时与敌交锋,肯定讨不到好去。为今上策就是弃却无关紧要之地,集中优势兵力,扼险据守。待其气衰力竭,心生怠惰,方可出奇用谋,扭转乾坤。此百战百胜之道也,还望皇上三思。”
持久战正是对付闪电战的不二法门,陆逊一下子就想到这个主意,可谓得其大端。孙权也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敌人来了不结结实实的打上一仗,先当起缩头乌龟,实在太过窝囊,也容易让人小瞧了东吴。是战是守,他心里也是犹豫不决,沉吟良久,方道:“敌人来了,不打一战,总是说不过去。孙韶、朱桓!”
二将齐道:“微臣在。”
孙权道:“孙韶领三万军马支援安城,朱桓领三万军马驰援寿春,克日兴师,不得有误。”
二将都是年少轻狂,血气方刚,恨不得独当一队和敌人厮杀,闻言心下大喜,道:“臣遵旨。”
陆逊道:“皇上…”
孙权道:“朕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
陆逊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孙权眼光在群臣脸上扫了几扫,道:“事情也议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内侍叫道:“退朝。”
孙韶、朱桓领了圣旨,到校场点起大军,告别之后,分道扬镳。孙韶虽非初生之犊,却没打过几场大战,天不怕地不怕,一听有战打,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战场上去。他嫌走大路太慢,不符合救兵如救火之意。于是他便抄小路,经皖县、夹石,越大别山,过雩娄、西阳在而至新息。一路之上,他害怕敌军先被人打跑了,捞不到头功,不住催攒军士。时当六月,淮泗一带,骄阳似火,酷热难当。军士们往往只跑出十余里就全身是汗,奔上三五十里,就算是体质再好的兵士也都抵受不住烈日暴晒,头昏眼花,几欲虚脱。孙韶最关心兵士疾苦,也不忍他们在大热天里急行军,可他急于建功,心中贪念作祟,于是硬下心肠,上紧催促。兵士日夜奔驰,翻山越岭,不得休息,难免怨声载道。在孙韶的不住催逼下,他们终于创造了一个奇迹,不到半个月便越过莽莽群山,赶到了新息。可是大军个个累得好似死狗一般。军中中暑、感冒、发烧、上吐下泄的兵士比比皆是,还有不少因为高烧不退,离开人世,跑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
孙韶也看不下去了,传令大军在新息休整三日,再行进兵。兵士们连日驱驰,疲劳不堪,只得到三日假期,如何缓得过劲来?官大一级压死人,孙韶的官比他们要大上十七八级,哪有他们提意见的份?只好逆来顺受了。
三日后,大军稍适休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继续向北行进。翻过了几座山,涉过了几条河,这日来到一座山坳。那山坳两边都是乱山,曲曲弯弯,时而螺旋向上,时而盘旋向下。大军走来走去,总也走不到尽头。午牌时分,大军仍在山坳里绕圈子,朱桓早将那笨重不堪,好似乌龟壳子的铠甲去了,掀起衣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行军向导说道:“你到底认不认得路啊,这山坳怎么走来走去都走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