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曲

月夜之下，灯火阑珊。

高qiang独自坐在自己的小院中，抬tou望了望touding的那株老槐树，满天星光和月se透过树荫撒下来，槐树下仿佛是一片独立宁静的小天地。

从蔡京府上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坐在这里。当初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这个地方就是他最喜huan的，穿越时空离开自己的家乡，来到这个落后的时代，生活上的极度不适应，再加上自己所ding着的这个huahua太岁的不良shen份，高qiang一度很有些迷茫，而这个宁静的小小院落，就是让他最gan到安心的地方。

“好似已经很久了，像这样一个人独chu1，什么都懒得去想…”原本，他是想要在这个地方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近来shen边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快的让他这个从信息爆炸时代过来的人都无法适应。自己的bu将有异心，自己的妻子有异心，自己的盟友也有自己的打算，自己原先可以利用的靠山不再那么可靠，而且更多了新的政敌…

只是，不知不觉之间，仰望着touding的星空，高qiang却渐渐将这一切都抛开了，将心神都沉醉在一片沉静宁谧之中，不能自ba，也不想自ba。

于无声chu1，有箫声起，轻扬宛转，飘渺优柔，其声如涓涓溪liu，水声一路叮咚，又如山间云雾，蒸腾韵味，令人心向神往。

一曲既罢，高qiang哑然失笑：“师师啊，似乎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都会来chui曲子给我听吧？”槐树背后转chu一人，杏黄衫子罗褥裙，发髻用一条白丝带松松的挽着，一张俏脸在月se下溶溶如水，正是师师。

她单手挽着一guan玉箫，袅袅婷婷地走近来，轻轻“嗯”了一声：“衙内曾记否。师师第一次给衙内奏曲，就是在这小院中，树荫下。”

“记得，当然记得！”高qiang又怎会忘记？那时的他，心中满是迷惘，不知dao前路何方，正是yu渡黄河冰sai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正是从师师的琴曲之中，他拾回了指点江山的豪情，振作起jing1神来面对这个时代。“当日你所歌的，乃是青莲居士的将近酒，调子我还依稀记得，只是不大准了。”

高qiang说了几句，忽然觉得有些别扭，这才发觉师师侍立一旁，一站一坐，目光都不相jiao，gen本不是谈话的样子，随笑dao：“左右无人，你便坐下与我说会话也罢…莫要冗谈什么没有你的位子，本衙内向来没有那些规矩。”

师师嫣然一笑。用手将鬓角的发丝挽了挽，依言坐下，dao：“衙内自四年前收留师师，待师师并无半些儿差池，寻常大富人家的女儿也不过如此，莫说什么规矩，倒要将师师chong坏了呢！”她一面说着，忽地幽幽叹了口气：“师师当日从教坊随衙内回府时，还不大懂得事理，这次回京在丰乐楼里见了白姐姐。才知dao自己少时便得以遭际衙内，竟是何等的幸运，若是仍旧留在那瓦舍之中，如今怕是已经…”

高qiang听见她说起丰乐楼，才想起自己也是个开ji院的，只不过shen份比寻常ji院老板高了一些，所开的这间青楼格调也高了一些而已。不过话说到底，青楼就是青楼，自己ding多是办了一桩大清朝一等鹿鼎公韦爵爷想办却一直没有办成的事情而已。只得挠了挠tou，讪笑两声：“我当初办那丰乐楼，也只是为了给白行首一个向天下人一展绝艺的舞台，这楼子在小乙手上能办得这等兴旺，却是我也不曾料到的。只是这等去chu1，终究是苦了一些女子的终shen…”

话犹未了，师师忽地将tou抬起，连连摇toudao：“衙内何chu此言？天下女子皆有宿命，风尘之中也尽有白姐姐这样的奇女子，只叹造化弄人，又怎能事事如意？丰乐楼中的姐妹都dao衙内的这楼子乃是一等一的所在，若是在别chu1瓦舍，纵然被豪商官吏买去作了姘tou妾媵，也还是一般的受苦，倒不如此间众姐妹聚在一chu1，还来得心安。”

高qiang莫名惊诧，他生在红旗下，长在chun风里，自幼耳朵里guan的就是“新中国建立以后就消灭了ji女”长大了也没敢找小姐什么的，总觉得脏得很，不想今日从师师口中听到这么一番dao理，大大chu乎他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