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吃了一惊，他醉心名利，这相位乃是大宋士大夫的梦想，他又岂能免俗？只是蔡京向来提梁士杰，他却一直都只能混侍从官，心中一向愤愤不平，现今蔡京正在一意筹谋复相，却忽然到了他心中所想，不由得惶恐至背上汗，讷讷不知所云。

蔡攸闻听，大喜过望，连称爹爹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烛其，反正堂堂的枢密直学士，别的本事没有，肚里墨还是实打实的，成章不在话下。

蔡京此刻的面孔若是被看到，必定要大叹他生不逢时，若在后代现，奥斯卡没有华人影帝的历史即刻改写：只见他满面慈和，一片砥犊之情：“攸儿，你我血相连，老夫年事渐，这份家业将来若不给你，又能指望谁？士杰终究是外姓，我蔡家诸多儿孙，前程家也只能由我蔡家来掌握，这千斤重担。日后还是要到你的手中，但望你戒骄戒躁，循序渐，待得为父复相之后，自会为你铺平路，休要急于一时，误了大事！”

咦，在自己和蔡颖的矛盾中，蔡京居然站在自己一边？我太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招人疼了？这等幸福来得太快，以至于压就不敢当真，一面嘴上谢过蔡京，一面肚里给自己不断上发条：小，莫要上了这些老狐狸的当，上次被童贯耍了一次，教训还不够刻么？前这位可是蔡京蔡元长，不是啥善长仁翁！

蔡攸正要答应，蔡京忽然瞥了他一：“攸儿，你如今也位枢密直学士，位在诸阁直学士之冠，侍从诸官以此为尊，是否也有意相？”

而笑：“如此甚好，你且去筹谋，老夫也当命人计量他的短，伺机而动，一举将这狂徒参倒才好，何执中庸庸碌碌，不足为虑，那时节，宰执中便是士杰的天下，老夫大可悠游林泉矣！”

他那边刚刚了院门，书房屏风后转一个人来，却正是蔡攸蔡居安！

唯唯应诺，见月将中天，时候不早了，便即告辞离去。

知莫若父，蔡攸有多少斤两，蔡京自然清楚的很，只当没有听见，又：“非常之事，须用非常之人，颖儿那里，须命她潜藏隐匿，不可令生疑心，一切须以老夫复相为先！”

蔡京把手一挥：“朝廷大事，妇人家懂得什么？贤孙婿无须挂怀，我已命你岳母训责于她，今后夫妻和睦才是正理。”

心一凛，心说这话儿来了！从蔡京的话里，听不蔡颖说了什么隐秘，但切不可大意，谁知蔡京是不是在试探自己？“恩相明鉴，确有此事，只因恩相此番去相乃是受天时之累，非人力所能挽回，颖儿一时情急，迁怒孩儿，是以争闹，其实也无大碍…”

心中大喜，却不敢得意忘形，奉承了蔡京几句，什么你老人家如苍松如翠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蔡京也不以为意，只捻须笑眯眯听着，忽然：“贤孙婿，前日颖儿归省，我听你那丈母说，你夫妻近日合吵闹，为的就是老夫这相位之事，可有此事？”

面对老爹少有的谆谆教诲，蔡攸激动的泪盈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着蔡京的大，只叫得一声“爹爹”！已然双泪两行，间哽咽，竟至不能言语。

父俩上演一濡慕戏码，而后蔡攸恋恋不舍地去，转过一个弯角，脸上顿时就换了一副表情，面目狰狞，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来：“老而不死。是为贼！如今已经六十四了。还想着复相执政，让

国事家事都说完，又说了些闲事，说起大名府的政务，蔡京少不得又提几句，见这小却是一脸地蒙然无知，好似全不相，一问才知，原来这位新任大名府留守乃是甩手掌柜一，将一应政务统统丢给大名府通判吕颐浩去理，不禁哑然失笑：“贤孙婿毕竟是平步青云，实务上还需多多留意才是，日后如何登朝宰？”

“爹爹，此诡诈多端，爹爹莫要信他…”蔡攸刚刚说得两声，蔡京抬手止住，冷笑：“诡诈多端？终究是了！现下为父罢相，张商英猖獗一时，正是用人之际，为父故以言语动其心，固其志而已。待到张商英既去，为父复相，再来徐徐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