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粮价涨幅比陕西略些，据杭州燕青来书所言，他们在东南主要是从事便钱汇兑业务，又承担了相当分的钱引发行，因此手财货不足，去年到今年储藏的粮不够，无法像陕西那样从容应对。”梁士杰欠了欠，又：“不过当地粮价上涨，商家逐利，他已经发动手上的船队，以及广州、泉州等地的海商，嘱咐他们前往暹罗，占城，丽，日本等国市易之时，尽量换取优质稻米回来发售。这一招对于当地囤积者打击甚重，皆因不知什么时候一船靠岸，又是一批粮市，这粮价始终也涨不上去，加之东南历来富庶，因此百姓的日比陕西河东等地还好些。”

“情况比预想的好，大通钱庄手中囤积了许多粮，不时抛以平抑粮价，现今斗米二百钱，比丰年只涨了一辈，还算稳定。”梁士杰答。

“又是大通…”蔡京默默无语，此次旱灾，大通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首先再一次承担了西北六路的军粮收购任务，在天就地完成了百万石军粮库，使得此次旱灾不但没有动摇西北大军，童贯还有余力拿些粮草来赈济地方，极大地缓和了西北连年用兵在当地百姓中造成的厌战厌军情绪。

提到这大通，梁士杰一直持赞赏态度，他微笑：“侄儿这件事办的漂亮，开始时听说他开设引铺，都说他不务正业，与民争利，现在才看来，原来这引铺用的若是得法，比朝廷十饬令都用。”

蔡京又是一阵默然，他背对了梁士杰，中的光芒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心中却有一疑虑在逐渐发酵：年纪轻轻，又素不读经书，他哪里来的这许多样？若没有他先提了钱币发行的理论，后又以钱庄大力支持，去年钱引的发行绝对不会那么顺利，而钱引的顺利发行以及东南钱荒现象初步得到缓解，为蔡京又积累了雄厚的政治资本，他的相位在这场大灾面前定是犹如风中之烛一般。

其次就是利用手中的粮储备和各地的分支机构，适时地抛和收购粮，以平抑价，这一比单纯的发粮赈济灾民更加有效，无法急速上涨的粮价使得更多的百姓从中受益，连带也使得的秦凤一带整个经济没有受到灾情的过多影响。

蔡京听到这里，忽地笑了一声，笑声中颇有讥嘲之意：“如此说来，倒是这京畿天脚下，首善之地，囤积居奇的现象最为严重？”

好在蔡京老而弥辣，这烦思随即就被抛在脑后，韩忠彦的后事自有有司料理，下他要心的是别的事：“陕西秦凤路消息如何？”

“两浙，江西和福建，到现在还是没有下雨，情况又如何？”

梁士杰看他鬓角上，这几天又多了许多白发，原本乌黑的发已然斑白，想要安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甲的老人的，至今仍在这名利场中挣扎，朝堂上举目望去多半都是后之人，如今又听说一个同时代人故去的消息，曾无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