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轻推了推自己的侄女，方金芝果然醒着，立时就翻过来，轻轻叫了声：“姑姑。”

方百笑开了，将手伸到金芝的怀里，把那张俏脸捉来，借着窗外投地月左端详右端详，调笑：“傻丫，想男人了？想的都睡不着了吧！”

金芝母亲早亡，姑侄俩自小便最好，什么事也不避忌，金芝俏脸一红，还是向姑姑坦白了：“姑姑，他，他和大哥说了，三个月服丧期满，就要来向我提亲…”女儿家未嫁之时，说到这些事总是害羞的，金芝自然也不例外，纵然面对着最亲近的姑姑，说到这里也还是羞不可抑，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手臂里。

“睡不着？”

百思不得其解，方百只得幽幽叹了一气，却忽然听见一声回声，便一怔：这小小地屋，哪里来的回音？再一想又不禁失笑，这屋里可还有一个姑娘在呢，怕不是她在叹气吧？

时近三更，方百躺在屋里的板床上，一双大睛怔怔地望着屋苫盖地芦席，目光一条条数着席上的纹路，心中不期然的又现了当日石宝在她面前惨死的那一幕。这些天来，泪早已，却总有一个疑问在心中挥之不去，而且越来越迷茫：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和石哥竟然走到了这个地步？究竟哪里错了？

且说方腊一行，因为带着两棺材，又不是人人都有脚力，行走不能很快，这一日只行了三十里便住，路边寻了一个庄人家，说些好话，给些钱财，将两棺材和几辆驴车都送在人家院里安置，又求了一间房，让方百与金芝两姑侄将息，余人都在院中和衣而卧，好在此时已近盛夏，江南气候温，众人又多有武艺在，便夜间有些风寒也打熬得。

得到一切办妥的回答之后，又转向方氏一行远去的方向望了望，咬了咬牙，蓦地叫：“大伙儿都回罢！”也不等众人齐声呼应，顾自上了自己的坐骑，双一夹腹，那撒开四蹄便奔，从人跟上，一阵旋风般向杭州城去了。

双方既然约定，三杯浊酒对饮毕，方腊一行便首途回程，不再相送，站在长亭外，古边，挥手看方腊一行渐行渐远，消失在连天芳草线。

方百披了上衣坐起来，移到金芝边，问：“怎么了，想什么心思？”

“才不是呢！姑姑，你笑人家…”被捉住了把柄，金芝慌得到了姑姑怀里，一阵笑闹，好在姑侄俩都压着声音，也没吵着外面休息的人们。

“…嗯。”沉默片刻，方金芝低低应了。

待到中不再现那小小的背影，转过来，正迎上许贯忠的目光，脸顿时暗了一暗，哑声：“贯忠，可都安排好了？”

叛所能取得的利益也不差罢？

因此下虽然什么手续也没有，已经把这位方少教主当作大舅一样看待了，而且这位大舅和自己来往密切，比起东京汴梁那帮姓蔡地大舅来可要顺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