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脸不变：“草民家中浩繁谋生不易，倒也有些盐茶羊的营生，日常都是这李固掌帐目，似衙内这般说，更象了，还望容草民一观。”反正梁中书是默许他的走私生意的，承认也无妨。

令尊教导有方。”梁中书这等官场老手，说起这样的官话来是游刃有余：“这李总据说颇知生意之，那翠云楼主人卢俊义片刻不能离了他，听说贤侄救了此人，不知可否还于他？”

微一凝神，忙起座搀扶：“卢员外何必多礼，小生久仰员外河北三绝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足平生思望了。”他这话却是暗藏机锋，平民老百姓关起门来说些大话怎么都不打，当着梁中书这样的河北第一大员说什么河北三绝可就有不怀好意了。

梁中书笑：“这却容易，那卢员外现正在此，贤侄可与他见上一见。”既然来个一推六二五，梁中书也懒得理论，直接叫卢俊义来摆平罢了。

“衙内，既是这人神智不清，可否叫来容草民辨认？”

那人几大步来到近前，倒下拜：“草民卢俊义，见过衙内，多谢衙内仗义援手，火场中救鄙下李固。”音清亮，其质如金玉铿锵。暗自了一气：这便是河北玉麒麟、三绝卢俊义了！有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象玉麒麟这样名振一方的人，背着他怎么藐视都行，当真本尊照面了，便知盛名之下无虚士的理，真是好气派！

卢俊义顺杆就往上爬：“草民仰赖此楼为生，半生心血都在这楼上，只好竭心尽力重建这翠云楼了。好在寒家薄有资财，倒也应付得来，只是乏人打理，幸得衙内救了鄙下李固，这人通酒楼营生之，实乃草民的一条臂膀，说来翠云楼如能重开，衙内居功厥伟。”

（第二第十四章完）

连忙笑：“此人若真是那卢家雇员，自当送还，只是其人如今还有些懵懂糊涂，不能言，却没甚法知晓他究竟是何人，这便如何是好？”

卢俊义面微变，偷看了梁中书一，却见这狗官端着杯茶，用盖碗一下一下地拨着浮面的茶叶沫，就象没听到他二人说话一样，心中暗骂了一声，脸上赔着苦笑：“衙内过于抬举了，草民只不过走南闯北谋些糊的米粮，哪里比得上衙内金玉堂的富贵，况且近遭丧妻之痛，早无心什么营生了…”说着竟哽咽起来。

脸上堆着笑容：“卢员外，小生当日去你那翠云楼，真是开了界，比之东京汴梁的樊楼也不差到哪里去了，可惜祝无情，毁了这么一座楼宇，不知员外可要重修这楼么？”说时中啧啧连声，显得惋惜无比。

听他话里暗暗扣死了李固在自己手上，微微一笑：“员外休忙，小生当日火场中确曾救一人，只是此人似是受惊过度，至今神智不清，故此无法辨其，却不知究竟是不是员外的下人。”还是赖帐先。

哪知却笑：“哦，卢员外倒是财源广哪，小生倒要讨教些生财之，唉，东京城虽然百业兴旺，家父却是为官清廉，对小生又是束甚严，平日实在是手拮据，倘能学员外一般些赚钱营生，这个，小生也过几日宽松日了。”这就是明着开价了，你卢俊义要人可以，我衙内就是认钱的，看着办罢。

卢俊义也不是笨，赶谦谢不已，说些草民无知，江湖上人言可畏之类的说话。

说着见梁中书把手拍了几拍，屏风后转一个人来，闪目观看时，只见他一米八以上，膀阔腰圆甚是雄壮，穿着青缎的锦袍，四方巾，面白额正，颔下微有髭须，双目开合间若有神光，望去确是奢遮人。他腰间系了一条白腰带，那是家中新丧的意思。

“卢员外客气了，这认人小事，举手可办，只是这人被救之后中常说些胡话，小生也听不清楚，好似什么茶呀的，不知贵府总可还有这等营生么？”悠悠地。

卢俊义情知他是打虎，自家丢了那么多帐簿信笺，一个神智不清的李固哪里办的来？只是如今小辫在人家手里，梁中书的态度又是暧昧的很，这衙内就住在留守府内，居然藏起一个人来，这梁中书问都不问，每年十万贯的香火也不知是吃到哪张嘴里去了，罢了，还是先忍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