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见衙内边看边，心中暗喜，忙将手中巾帕在凳上掸了几下，请三人就座，便去安排。不一会儿，酒菜价送上来，把一张圆桌摆得满满，又有几个姑娘在老鸨带领下来陪酒，问了名姓，无非是翠绿轻红之，胜在初场，举止还有些稚，倒让比较容易接受一些。

便向那小女孩：“你会唱这曲吗？也来唱一首，跟你那位妹比一比。”

赵明诚？那不就是当今宰相赵之的儿吗？难怪这么嚣张，原来是比我来更大的太党啊。不过照记忆，赵明诚这时候应该还在太学读书，看他现在的装束，应该也还是白：“哦，原来是赵公啊，怠慢怠慢。不过赵公既然闻弦歌而来，看来也是同中人啊，何不一同听曲？”笑得象朵一样。

扰攘一番，各自就了座。正在推杯换盏，来一个小女孩，量幼小，面容稚，显然尚未长成，手里抱着一把琵琶，倒有她多半个人。

“好！”将筷在酒杯上一敲，大声叫好。这首词他倒也记得，那是大家欧修的名作《蝶恋》，从小就会背了，还有皂剧的名字就从这上来的，因此再熟悉不过。

“嗯？”心里好笑，这赵明诚真是有趣，自己这边唱院，他也叫人唱院，抬杠么？不过这歌女也真唱的好。

遮住门，上面用工笔画着一位仕女，罗纱轻系，缓带微飘，一把团扇将俏脸半掩，两只秀目把情意暗抛，显是于手匠人之手。

一笑，也不去理会，便叫那小女孩接着唱：“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住。泪问不语，红飞过秋千去。”

来人见到却也是一楞，脸上笑容顿时换作不屑：“哼哼，我当是谁，原来是衙内啊。怎么衙内今日也有兴趣，能听懂词曲了吗？”

谁知那小女孩却摇：“衙内，家不会那首临江仙，这唱曲的也不是楼里的妹，想是那位公自己带的歌女，唱自己谱的新词。”

一听就有气，就算本衙内往日名声不好，听几首曲也不行吗？不过这人明知自己的份，还敢当面这么嚣张，恐怕也有些来，便压住火：“这位公，无端闯他人之所，总该先报个名吧？”

那人冷笑一声：“衙内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连我赵明诚都不记得了么？”

赵明诚哼了一声，也懒得看他这副样，转就走，总算斯文人还记得礼数，走之前还拱了拱手。

再转过去，一座小小阁中摆着张圆桌，四方有几个凳，窗上蒙着江南的细锦，天板垂下一盏灯，墙上则是挂了一幅字，却是柳永的《雨霖铃》，再一看落款，竟然是原作者手书！暗暗吃惊，心想这青楼好大的气派，单这一幅字就足抵千金了。不过柳永一生喜青楼，这首词就是他写来送给这楼里的哪位姑娘的也说不定。

那女孩应了，转过手指，将琵琶拨了几声，丁冬丁冬，顿了一顿，便开唱：“院几许，杨柳堆烟，廉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楼不见章台路。”只唱了半阕，小小阁里清音缭绕，如黄莺初啼，燕迎，外面的声音竟一时都不见了。

他这边叫好之声刚落，却听隔也是叫一声好：“好曲，好唱腔！”声到人到，门帘一掀，屏风后转一个人来，满脸喜：“这位清官人真是唱的好！”一楞，怎么这里的艺术风气这么好，随便就能别人的包厢吗？

这女孩来向福了一福，脆生生地：“衙内好，二位爷好。”这声音一，三人顿时半边就酥了，只觉浑上下十万八千个孔都开了，说不的受用。

只是下面却不一样了：“云窗雾阁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第十三章完）

笑：“听你这声音，唱腔必定是好的。先拣几个拿手的曲唱来吧。”

那小女孩红着脸谢过了，正要唱下一首，忽听隔传来一阵琵琶声，跟着响起同样的曲声：“院几许。”歌婉转清扬，比之这小女孩的亮丽，又是一番不同的韵味。

“好！词好，曲好，人唱得更好！”又是大声叫好，其实还有一句没说：隔的听到见不到才是最好！陆谦和闻涣章也是跟着叫好。

“哦，这倒奇怪了。”心中纳罕，这首词耳熟啊，一定是全宋词里读过的，怎么这小女孩说不会？

便挑了三个，吩咐坐下倒酒，陆谦却连连摇手，说什么也要再叫一个，让左拥右抱，得他啼笑皆非，心说领导待遇不是这么讲的吧？

冥思苦想，忽然脑中现一个人名：“李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