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搏杀

第九章搏杀日新里四十七号，有闲茶馆。

这间二层楼的旧式建筑，是斧tou帮在日新里的一个据点。茶馆，只是挂羊tou卖狗rou的那个羊tou，它其实是间大烟馆。

不仅日新里住的人知dao它的底细，就连外白渡桥那边的人也shen知这一点，这一区的警察自然也非常清楚，毕竟，每月这些民众的卫士都要从这间特别的茶馆得到一份特殊的薪水。

在上海，法律这东西只不过是如卫生纸那样的东西，在需要的时候被政客和高官们拿来擤鼻涕所用。真正规范上海华界芸芸众生言行举止的是各zhong各样的规则，警察的规则，有钱人的规则，青红帮的规则，它们jiao错而生，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生活在这里的每个人shen上。

不是没有反抗，只是那些反抗者的最终去chu1，不是在闹市口的刑场，就是郊区的luan葬岗，或者是随着gungun东liu的黄浦江liu到大海中去！

然而，即便如此，反抗仍然无所不在。

西历一九二一年的最后的一天，晚八点。

每当这时，有闲茶馆总是热闹非凡，人满为患。

一楼是真正的茶馆，不过在这里喝茶的大多是斧tou帮的兄弟，他们是这里的看场。终日无事，在此要嘛喝茶聊天，要嘛玩纸牌，牌九，ma吊这样的赌博小游戏，喧闹自然在所难免。

二楼是一间间的隔间，每间屋里都铺着一排类似北方大炕的木牙床，这会，免不了有众多的隐君子躺在上面吞云吐雾。

一切如常。

下山虎徐明在场子里巡视一番后，没理会兄弟们拉他参加赌局的邀请，满意地回到二楼上自己那间小屋。

这间日进斗金的场子，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邓脱路这一块地盘，基本上算是斧tou帮一家独大了。除了那群死拉车的，那个叫ma永贞的外乡人，他们就像是一排好牙里面的烂牙，时不时让你觉得嘴ba生疼。

妈的！一定要想个办法，将那家伙一劳永逸地干掉，不然在那家伙的带领下，反抗的人将越来越多。那些苦力，不过是一群羔羊，任人欺凌，若非活不下去，反抗这样的念tou是说什么也不会有的。然而，只要有一个胆大的家伙tiaochu来领tou，羔羊也会在猛虎的带领下变成一群猛虎的，最好的chu1置方法就是在羔羊没变成猛虎之前，先把那tou真正的猛虎干掉。这是读过几年私塾，在斧tou帮中有小诸葛mei誉的下山虎徐明此时的想法。

就在他双脚搭在书桌上，闭目思考该怎样干掉那个讨厌的家伙时，一声ju响从一楼传了上来。他微微一笑，这群家伙，吃饱了没事干，应该找点事情给他们zuo了！

不过，事情可不像他所想的那样，这时，他的那一群小弟正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一脚把有闲茶馆大门踹飞的汉子。

那人tou缠白带，臂挽黑纱，双目生火，右手缠着白布，jin握一把三尺来长的斩ma刀，刀锋在灯光的映照下，反she1着森冷的寒光。

他正是ma永贞。

此时，在他的心中，愤怒正如飓风一般翻江倒海，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丝丝悔意。如果，自己早像今天这样，小四也不会为了自己而命丧黄泉！

他把刀慢慢举起。

这把刀是ma永贞家传之wu，他的祖父，父亲都曾经手持着它与那些盗匪响mazuo过生死搏斗，这是他从家乡带来的唯一的东西，现在，他也将与它zuo伴，面对这些一点也不比盗匪响ma善良的liu氓青pi们。

“今天，我ma永贞来此，是为了找下山虎算帐，闲杂人等全bu闪开，否则，我手里的这把家伙可认不了人！”

ma永贞大喝dao，声如洪钟，有些胆小的竟不由颤抖起来，仿佛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一般。

徐明无声无息地chu现在二楼的栏杆旁，他的视线与ma永贞在半空中相碰，一溜电光似乎在视线相逢chu1的空气中燃烧。

“干掉他！”

徐明大喝一声，把那些还在失神中的小弟们唤醒。

那些家伙回过神来，纷纷chouchu别在腰间的斧tou，怪叫着向ma永贞扑了过去。其中，有不顾一切想上位，xiong间挂着一个勇字，冲在最前面的小弟；也有shen知ma永贞厉害，想在后面捡死鱼的投机份子。因此，他们之间的pei合几乎没有，更谈不上所谓的攻防默契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ma永贞站立当场，目光直视二楼的徐明，握着刀柄的手不由jin了又jin。

人tou涌动着，如chao水一般朝他涌来，瞬间将他包围，仿佛随时能把他淹没。

他大喝一声，脚尖一挑，一张长凳应声飞起，正好撞在冲在最前方的那人xiong间，如同被洋车所撞一般，长凳上蕴藏的大力将那人击得向后飞起，挡住了shen后人的路。那一刻，就像chao水被礁石所阻，人群翻涌而回。

ma永贞双yan血红，热血在xiong间沸腾，每一次的呼xi都是那么地灼热，杀了他，杀了那个在楼上目无表情的家伙，这是盘旋在他脑里唯一的念tou。

在他和那人之间的路只有一条，而这条路上，现在正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他要想冲到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