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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沈绯云总是在旁倾听,有时还插上一言半语,所以从君自傲的身份到经历过的事情,倒也都知道个大概。这招“鬼噬”他虽听过,却从未真正见过,此次见君自傲鬼噬之威力,不由大为惊骇,不等他发出感叹,君自傲又一挥手,阴气弥漫而出,将两匹马裹住,只见君自傲伸出的手不断化作细屑,飞入阴气之中,骇得沈绯云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涯呆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君自傲,后者脸上写满了刚毅与坚定,似已忘却了自己的生死,只不住反运鬼噬,将生气灌入马儿体内。天涯只觉他和身影越来越模糊,却是泪水已朦胧了自己的双眼。
长啸一声,君自傲猛一撤掌,阴气重回体内,人却在瞬间衰弱了许多。相反,那两匹马却已精神奕奕,浑身肌肉不住抖动,以宣泄体内过剩了的精力。君自傲一抖缰绳,扬鞭打马,双马齐嘶一声,飞般向前奔去。
沈绯云看着君自傲的背影,渐渐呆了。忽然间,他从那背影中看出了很多东西。他突然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人相比,竟如沙石般渺小。同时,一股豪气也被激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变了。
而天涯已然退到车箱最深处,将头包在黑袍中,不让人看见他那泪水狂涌的双眼。
就这样,君自傲不断以鬼噬食取禽鸟走兽,再反运鬼噬,将生气传给两匹马儿,几乎不眠不休地向七阴山赶去。
初时,君自傲日渐衰弱,人也渐渐消瘦,但十余日后,竟渐渐复元如初,且愈发精神起来。他自己并不知道,他这样不断正运、反运鬼噬,已在不觉间将这招练得更为精湛纯熟,更加凌厉有效,从前他噬食生气,却不能尽为己用,总会白白损耗掉大部分,而如今却可将生气半丝不落地全部吸收,只要三两只雁雀之类的鸟儿,便足够他与双马一天之需。
沈绯云一直奇怪,自己和天涯随着君自傲如此折腾,竟然并不觉得如何辛苦难耐。而天涯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偶然发现,每当夜深人静,自己与沈绯云均已睡熟之时,一股阴气就会将他们轻轻包围起来,向他们送来温暖的气息。
天涯由此发现,自己原来还有那么多的泪水。
转眼已有月余,马车渐近北方,天气也变得更加寒冷。这天行至一座大镇,君自傲破天荒地将马车停在一处客栈前,回头笑道:“离七阴山不远了,咱们休息一日,买几件厚衣服,好好洗个澡再走也不迟。”
沈绯云跃出车箱,道:“君公子总算肯歇一歇了。不过说来也怪,这一路奔波,我倒并不觉得累。”天涯在车内冷哼一声,道:“糊涂蛋一个!”沈绯云未听清楚,问道:“天公子说什么?”天涯又哼了一声,道:“没什么!”
君自傲笑笑,将天涯扶下车,来到店内。沈绯云急忙冲到前边,着店伙计安排客房,到柜台上交了压金。
待安顿妥当,君自傲请沈绯云照顾天涯,自己独自出门置办衣物。
其实置办衣物这等事,只消吩咐下客栈小二,他自会替客人安排妥当,但如此一来,钱便要从沈绯云交的压金中扣除。君自傲不好意思总用别人的钱,可自己又囊中羞涩,这才独自上街,打算看看可有便宜衣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