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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放在门厅的玻璃面板书柜里的那本《圣经》给我取来。”
他看上去失了魂儿,我抓起钥匙,穿着浴袍,开车去比尔家,心里希望路上不会碰着熟人。没有太多人住在教区的公路附近,并且没有哪个人会在早上四点出门。
我走进比尔家,顺利地找到了比尔指出的那本《圣经》,轻手轻脚地将它拿出书柜。书显然是相当古旧了。我拿着它踏上我家的台阶时,心情紧张得差点就要失足绊倒。比尔还坐在我离开时的位置上。当我把《圣经》放在他的面前,他凝视了良久。我开始纳闷起来,比尔到底会不会碰《圣经》。然而他没有让我帮忙,因而我也就耐心等待着。他伸出手,用苍白的手指抚摩陈旧的皮革封面。这本书十分厚重,封面上的金色文字字体华丽。
比尔伸出纤细的手指,打开《圣经》,翻到某一页。他注视着的是一张家谱,上面的条目分为好几种不同的字体,墨迹都已经褪色。
“我记录了这份家谱,”比尔轻声低语道“这就是我。”他指向几行文字。
我绕过餐桌,越过比尔的肩头望向文字,同时心脏就快蹦到嗓子眼。我伸出手按住比尔的肩膀,让他别忘记了此时此境。
我差一点分辨不出那几行字迹。
“【威廉?托马斯?康普顿】”也许是比尔的母亲或者父亲书写的“【生于1840年4月9日】”另一种笔迹继续写着“【遂于1868年11月5日】。”
“你也有生日。”我说了一句蠢话。我从没想过比尔也有出生日。
“我是次子。”比尔说“惟一一个长大成人的儿子。”
我回忆起比尔的哥哥罗伯特在12岁左右就去世了,另外有两个男婴都幼年夭折。他们的出生和死亡的日期都记录在家谱上,就在比尔手指指向的同一页上。
“莎拉,我的妹妹,她去世的时候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比尔继续回忆着“她的未婚夫死于南北战争。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死在了战争里。但我幸存了下来,但没料想到会在战争后去世。这就是我的死亡日期,当然是我的家人知道的那个日子。这行字是莎拉写的。”
我紧抿着嘴唇,这样才没发出声音。比尔的嗓音里浸透了一股悲伤,就像他抚摩《圣经》时候的模样,让人无法忍受。我感觉自己的眼眶里填满了泪水。
“这是我妻子的名字。”比尔的嗓音愈来愈低。
我俯下身读者那行字,【卡萝琳?伊莎贝尔?豪礼戴】。顷刻间,整个房间仿佛都倒向了一侧,直到我最终明白那难以置信的真相。
“我俩有孩子。”比尔说“我们生了三个孩子。”
他们的名字也写在家谱上。【托马斯?查尔斯?康普顿,1859年生】,那么看来比尔的妻子婚后就立即怀孕了。
我永远无法为比尔生个小孩。
【莎拉?伊莎贝尔?康普顿,1861年生】。沿用了她的姑姑和她妈妈的名字。她刚好在比尔去打仗的时候出生。【李?戴维斯?康普顿,1866年生】。比尔在战后回到家时生下的小孩。【遂于1867年。】另一个不同的笔迹补充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