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峰忍住笑，对季棠棠说了句：“过来看。”

“商量了那么久，还要晚上见，商量了什么法？”

季棠棠猝不及防：“啊？”

“就是那阵纹的，大家还像模像样发誓什么有钱同赚对外一心，后来加的人多了，渐渐惹人注意，被公安抄过几次，用句不怎么合适的话说，那叫在斗争中积累经验，一次两次的，就不是散兵游勇了，有制度有规模，也晓得发展内线什么的了。”

话刚落音，哥一脚就把他从沙发背上蹬下去了：“你古惑仔看多了是不是，少给老改名字！”

哥好像并不很吃惊：“这也随你们，棠棠，我是看来了，你跟他的来历，都很有蹊跷。我估计着，你们都有能耐…反正你们也不愿说，随你们吧。”

季棠棠还没来得及猜呢，神这个憋不住话的已经激动万分地揭秘了：“他就是铜锣湾的扛把！浩南！”

季棠棠忽然就想起刚到尕奈的时候，她向哥问起岳峰他们是什么的，哥当时回答说，外三教九的路数多得很，哪一行都大把钱赚，不一定要累死累活。

季棠棠的睛一下瞪圆了。

哥说：“刚岳峰跟我们说了，那个叫什么石嘉信的…他女朋友是不是叫人给绑了？你跟他在里屋那么老大时间，是说这事吗？他怎么打算，准备报警吗？不过棠棠，我得提醒你一句，这案报警，一般没什么下文，他们在公安系统多半也是有人的，三拖两拖的敷衍，就把这案拖成悬案了。”

季棠棠没想到聊着聊着就成了各奔东西的陈词会，被哥问的一愣，顿了顿低下，轻声说了句：“我还没想好呢。”

说到这，哥又沉默了，直到烟上的烟灰积了一大截掉下来，他才弹了弹烟长了一：“这一晃得有…近二十年了，咱们先不说它合法不合法，是不是黑社会，一个帮派存在了二十年，经营到这个规模，市面上瞒的没什么风声，这得多大本事啊。峰你小这回是命大，听你哥一句，东西收收立跑路，别留在这晃来晃去的让人惦记着，万一人家再给你来一次，骨都给你碾碎了。”

“我不知他们现在是不是有了帮派的名字了，我那时候二十，没什么文化，在外混着，谁赚钱跟谁走，后来跟着一帮人贩假烟，烟丝裹裹，再一包装，转手就是百倍的利，那一阵真是赚翻了。”

岳峰悻悻：“我怕他个球！”

哥说：“为了稳妥起见，反正行李也收来了，医院别回去了，你要么回家好好养你的，要么跟我回尕奈养一阵——不过那太冷了，老不适合的。你不是有个朋友在敦煌吗，车就让他给你照应着，修好了你再来开回去，修不好脆拆了卖在这，也能回本。”

岳峰沉默了一下，忽然问季棠棠：“你们想的什么法？”

说到这儿，哥停顿了一下，从怀里摸烟上，了好一阵，才叹了气继续讲下去：“我就是那个时候觉不对劲儿，觉得这路越走越歪，迟早把这一百好几十斤送牢里去，起了退的意思，也阖该那时候运气好，团伙里内讧了。”

嘴上死，心里也知这趟跟之前不一样，没再多说。

季棠棠说得艰难：“我们打算…自己想想办法。”

见瞒不住，横竖也没打算瞒，季棠棠只好把能说的都给说了。

“原因吧听说过一些，大致就是当时的为了要不要大起了分歧，所谓大，也就是胆更，更目无王法，但是总有人希望安稳些的，最终起了冲突，最严重的时候拿刀互砍，死了十几个人，被公安狠治了一次，我们这有退之意的小喽啰，都是趁着那个机会洗手的。我害怕留在这被清算，跑到四川待了不少时候，包了工程，全国各地瞎跑，玩了不少地方，觉得这生活也适合我，所以早两年去尕奈，开了个旅馆，虽然不怎么赚钱，至少安逸。”

他拉过哥的胳膊，把袖往上了。

哥听到一半就彻底懵了，他看外星人一样看季棠棠：“卧底啊？长脑不长啊，你以为拍戏啊，棠棠我跟你说，玩笑不是这么开法的。”

挤眉的，神怪的很：“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哥有尴尬的笑，神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小棠你知吗，小他不是普通人！他有着不为人知的世秘密，你猜他是谁？”

哥嘿嘿笑着，又把袖下去：“棠棠没想到吧，你哥早些时候，很是过些见不得光的事。”

哥手臂上靠下的地方有个纹，飞天。看得是后来理过，似乎是想洗掉，但是没成功，依旧留下了大致的廓形状。

神也对未来了一下打算：“小我就不跟着你了，我已经有了下一个目的地了。哎你知河南那个闹鬼的风门村吗？据说那里有一把太师椅，我决定去坐一坐。”

哥又抬看季棠棠：“棠棠，你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