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所言大是！愿闻长策。”王离显然有同。

开来。

“长公去矣！蒙公去矣！九原大军，今非昔比也…”

然则，这位尚未在大政风狼与严酷战场反复磨砺的年青统帅，也确实有着难以权衡的诸多制约。一则，目下匈新单于冒顿的举兵复仇之心大为昭彰，若救援大军卷平，匈飞骑趁机南下而致山失守，王离的罪责便无可饶恕了。二则，九原大军素来不为任何中原战事所动，始皇帝在灭六国大战的最艰难时期，也没有调九原大军南下。蒙恬一生将才，死死守定九原而无灭国之功。凡此等等，皆见九原大军之特异。此时，章邯军平正在势如破竹之际，果真需要九原大军南下么？三则，王离秉远非其父王贲那般天赋明锐果决，对大局能立判轻重，用兵敢铤而走险。王离思虑权衡的轴心

“老夫北上，少将军南下，合力夹击赵军，一战平定河北！”

“少将军，目下大秦，真正存亡关也！”末了，章邯拍着大案，老中闪烁着泪光慨然“你我境大同小异：勒兵西问政，则山东兵祸与北地胡患弥天而来，秦有灭之灾也！全力东向平，则庙堂佞作，秦政有倾覆之危也！西亦难，东亦难，老夫奈何哉！少将军奈何哉！”

为秦军老将后裔中唯一一位后起统帅，王离很是敬佩这位老将章邯。在秦军老将中，章邯是一位特异人：知兵，善工，又通政，是难得的兼才。章邯长期执掌秦军大型械营，是当时名副其实的特兵司令。由于章邯的有效治理，秦军以大型连弩为轴心的械兵每每大展神威，震慑天下。一统六国之后，章邯与杨端和，是秦军非统帅主将中九卿的两个重臣。然则章杨职司不同，杨端和职司卫尉，实际执掌还是军事，无非更换了一方式而已。章邯不同，执掌的是直属于皇室的山海园林府库工商，是经济大臣，与战场军事全然不同。军旅大将而能成为经济大臣，当时可谓一奇也。更有奇者，这个章邯越老越见光彩。在一班秦军老将纷纷零落之时，天下暴骤发，陈胜的周文大军以数十万之众攻破函谷关，关中立见危机。其时，秦军两大主力一在南海，一在九原，真正鞭长莫及。当此之时，老将章邯得李斯一力支持，共谋平盗急对策。会商之日，章邯提了一则堪称空前绝后的奇谋：以骊山刑徒与官府隶弟成军，迎击山东军！这一主张可谓不可思议之极：刑徒原本便是最仇恨官府的洪猛兽，而隶弟则也是素来最受官府遏制的人，一旦两者联合成军，谁能保得不战场倒戈的大事？李斯等重臣沉不能决断之际，章邯慷慨激昂地拍案说：“刑徒，人也！产，人也！只要赦免刑徒之罪，除却人产隶籍，以大秦军功法同等激赏之，使其杀敌立功光大门，何人不为也？丞相何疑之有哉！”时势十万火急，李斯两冯三位重臣半信半疑地赞同了，胡亥赵也迫不得已地首肯了。谁也没有料到的是，一个月后，这支刑徒军一开上战场，竟然立即显示挥洒亡命者本的大战力，非但一战击溃了周文数十万大军，且径山东横扫军所向披靡。自此，人们看到了老将章邯在危难之时独特的将兵才能，一时将章邯视为帝国栋梁了…对如此一个章邯，王离没有理由不敬重，也没有理由不认真思虑其提的“以快制慢”方略。

“目下之策，唯有一途：以快制变。尽快安定山东，而后回兵问政！”

“前辈是说，动九原大军平？…”一时间，王离沉了。

“何以尽快安定山东？”

王离一句低沉的喟，两泪骤然涌，一拳砸得案上的酒碗也飞了起来。章邯起，亲自拿来一只大陶碗，又拿起酒袋为王离咕嘟嘟倾满了一大碗xx酒，慨然举起自己的大酒碗：“少将军，饮下此碗，容老夫一言也！”王离肃然起，双手举起酒碗对章邯一照，二话不说便汩汩痛饮而下。饮罢，王离庄重地一躬：“敢请前辈教我。”章邯扶住了王离：“少将军且座，此事至大，容老夫从细说。”王离就座。章邯从扶苏蒙恬被杀后的朝局说起，说了陈胜吴广的暴举事，说了楚地局引发的天下大，说了丞相李斯如何力主平并力主由他来组建刑徒军平，又说了刑徒军平以来的每一场战事，一直说到定陶大战，一直说到李斯狱两冯自杀与目下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