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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天xia孜孜以求的二世新政泡沫(2/7)

这是公元前209年,史称二世元年的二月。

“大巡狩事,朕悉听丞相谋划。”

李斯不得不如此对答,心下却大异常。李斯全权领政,这原本是三人合谋时不言自明的权力分割,如何大政尚未开始,二世胡亥便有了“不得以臣下畜天下”之说?若无赵之谋,如此说辞胡亥想得来么?尽这番说辞已经是老旧的“天秉鞭作牧以畜臣民”的夏商周说法,然其中蕴的君王亲政法则,却是难以撼动的。胡亥既为二世皇帝,他要亲自治理天下,李斯纵然为丞相,能公然谏阻么?原先三人合谋,也并未有李斯摄政的明确约定,一切的一切,都在默契之中而已。如今的胡亥,看已经开始抹煞曾经的默契了,已经从大巡狩的名义开始文章了,李斯当如何应对?一时间,李斯脊梁骨发凉,大有屈辱受骗之。然则,李斯还是忍耐了。李斯明白,这等涉及为政本法则的大说辞,无论你如何辩驳都是无济于事的,只能暂时隐忍,以观其后续施为。若胡亥赵实际掌控丞相府令之权,李斯便得设法反制了;若仅是胡亥说说而已,则李斯全然可以视若无闻,且又有了一个“曾还政于天”的名,何乐而不为哉!

当李斯将奏疏捧到熟悉的东偏殿书房时,二世胡亥很是直率,未看奏疏便欣然认可了。及至李斯说罢诸般事宜谋划,胡亥一脸诚恳谦恭:“朕在年少之时,又初即大位,天下黔首之心尚未集附于朕也。先帝巡行郡县,示天下以势,方能威服海内。今日,我若晏然不巡行,实则形同示弱。朕意,不得以臣下畜天下,朕得亲为方可。丞相以为如何?”

举国惶惶之中,日来临了,大巡狩行营上路了。

“陛下亲为天下,老臣年迈,求之不得也。”

除了没有以往皇帝巡的人海观瞻,大气象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有李斯明白,大巡狩行营已经远非昨日了。郎中令赵成了总司皇帝行营的主事大臣,赵的女婿阎乐与族弟赵成,了统领五千铁骑护军的主将;李斯仍然是大巡狩总事大臣,事实上却只有督导郡县官员晋见皇帝之权了;随行的其余重臣只有两位:右丞相冯去疾,御史大夫嬴德;留镇咸的重臣,竟只有卫尉杨端和、老奉常胡毋敬与少府

列位看官留意,李斯直到此时,对于赵的权力野心还于朦胧而未曾警觉的状态。也就是说,李斯固然厌恶赵,然却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素未参政的宦官有攫取天下大政权力的野心;至于这权力野心实现的可能,李斯则更没有想过。李斯对权力大局的评判依旧是常态的:胡亥是年青皇帝,即位年岁恰恰同于始皇帝加冠亲政之时,胡亥的亲政想法是天经地义的,也是该当防范的。因为,胡亥不知天下政为何,听任其亲为,天下必将大。而为宦官的赵到郎中令位列九卿,已经是史无前例的奇闻了,要领政天下的丞相,纵鬼神不能信也,况乎人哉!李斯毕竟正才大,纵陷私泥坑,亦不能摆脱其主基所形成的特质。非独李斯,一切先明后暗半明半暗的雄杰人,都永远无法逃脱这一悲剧归宿。暗之能,李斯远远逊于师弟韩非。然则韩非如何?同样陷于韩国的暗庙堂,同样无可奈何地了韩国王族的牺牲…正是这正才陷于泥污而必然不能摆脱的致命的迂阔懵懂,使李斯在人生暮年的权谋生涯中一次又一次地失却了补救机会,最终彻底地败名裂了。

艰难之次,举国重臣零落。目下的李斯,已经没有一个可与之并肩携手的持大政了。姚贾自是才之士,可大半年来骤然猛增的刑徒逃亡、民众逃田、兼并田土,以及咸庙堂接踵而来的罢黜大臣,罪案接踵不断,廷尉府上下焦烂额连轴转,姚贾本不可能与李斯会商任何大谋。右丞相冯去疾,承揽着各方大工程的善后事宜,一样地连轴转;更兼冯去疾节过于才,厚重过于灵动,一介好人而已,很难与之同心默契共谋大事。除去姚贾,除去冯去疾,三公九卿之中,已经没有人可以默契共事了。三公之中,最威慑力的王贲早死了,最胆魄的冯劫下狱了,新擢升的御史大夫嬴德虚位庸才不堪与谋;李斯一公独大,却无人可与会商。九卿重臣同样零落:胡毋敬、郑国、嬴腾三人太老了,几乎不能动了;杨端和、章邯、兴三人大将,奉命施为可也,谋国谋政不足也;顿弱心有怏怏,称病不;最能事的蒙毅又是政敌,下狱了;新擢升的郎中令赵,能指望他与李斯同心谋政么?…当此之时,临渴掘井简大员,李斯纵然有权,人选却谈何容易!为此,李斯对大巡狩尚有着另一个期望:在郡守县令中员,以为日后新政臂膀。

较量中占据上风!也就是说,此时的李斯,已经无暇将天下民生作第一位谋划了。李斯目下能的,只是说动了二世胡亥稍缓阿房工程。若此工程不缓,当真是要雪上加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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