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车府令也是大书家，如何将此事独推老夫？”李斯淡淡一笑。

“丞相乾坤匠，在下何能窥其堂奥？”赵分外谦恭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太何忧哉！”李斯慨然拍案“若言长策远图，只在十六个字：秉持秦政，力行秦法，除复辟，肃边安民。简而言之，太只需凛遵先帝治，天下无有不安也！若言近策，则只在四字：整肃庙堂。”

“三明两暗？五大势力？”李斯掩饰不住地惊愕了。

“敢问丞相，整肃五大势力，以何为先？”

“太悲伤过度，心智恍惚，丞相察也。”赵的泪涌了眶。

“老夫倒想先听听中车府令见。”李斯淡淡地笑了。

“愿闻丞相整肃庙堂之大谋。”一直默然的赵开了。

赵言未落，胡亥哽咽起来：“丞相见谅…”

“丞相圣明！”胡亥额汗涔涔，急迫“尝闻鲁仲连少时有言，白刃加，不计矢。胡亥寝难安者，非长策远图也，卧榻之侧也！”

“其后，便是整肃国中三明两暗五大势力。”赵显然是成算在。

惊愕之余，李斯静静地看着啜茶的赵，良久默然了。赵的说法，使李斯脊梁骨一阵阵发凉。李斯第一次到了面前这个雄武内侍的不可测，一个在国事朝会决策中从来没有说话权力的车内侍令，竟能对国中政局若观火，连他这个丞相也未必想得如此透彻，诚不可思议也！不，自己从来便没有想过人事势力格局，自己的心思只在谋事，从来不知谋人。赵心有山川之险，令人可畏，令人可厌。蓦然之间，百味杂陈，李斯对当初的抉择生了一梦幻般的失落与恍惚…倏地一个激灵，李斯心电光石火般一闪——待老夫站稳脚跟，定然得除掉这个人妖…

“中车府令之论未尝闻也！暗两大势力？”李斯听得惊心动魄。

“愿闻其后。”李斯惊诧于赵的锐，神却是一如平常。

“在下能书，中却无文墨，何能与丞相书圣比肩哉！”赵很是坦。

“老夫愿闻中车府令第一长策。”李斯没有理睬哭泣的胡亥。

，天下疏我，胡亥计将安…”胡亥哽咽了。

“也好。先第一策，安定北边，太

“太尚知鲁仲连之说，学有成矣！”李斯气定神闲地嘉许了一句。

“如此，在下且作砖石引玉之言。”赵明知李斯蔑视自己，却似浑然不觉“以在下之见，太已立，大局之要便在使太顺利登上帝位。唯其如此，目下急务，便是清除另一个潜在太及其朋党！否则，乾坤仍有可能反转。”

“所谓暗势力，朝野无视也，非事谋也。”赵侃侃“暗第一势力，乃典客顿弱之黑冰台及全人，外加遍布各郡尚未遣散的秘密商社。彼等唯皇命是从，不依附任何朋党。暗第二势力么，便是皇城、皇室、皇族及内侍政事各署，在下这个中车府也忝居其中…敢问丞相，国中格局，可否大作如是观？”

见李斯赵都不说话了，胡亥惶急地打破了沉寂。李斯惊醒过来，打量着这个冠带袍服气象端正的太，嘴角搐着哭笑不得了。这是胡亥自急迫主动说话，一开便显了可笑的荒谬。显然，赵的事先教导没有预料到如此变局。此前，李斯也隐隐觉察到赵事事教导胡亥，胡亥的言行举止很可能是赵这个老师雕琢来的。纵然如此，李斯也无论如何想不到，胡亥在自家说话时会是如此懵懂。片刻之间，胡亥连方才赵说的目下急务也忘记了，竟以为要一齐整肃五大势力，更不可思议者，还要问从何方着手。如此懵懂，何以决断大事哉！一时间，李斯苦笑摇，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丞相乃庙堂运筹之大才，自不在乎人事琐细也。”赵先着意颂扬李斯一句，而后叩着书案一脸肃杀“首要一大势力，乃扶苏、蒙氏及九原大将朋党。再次，冯去疾、冯劫、李信，再加王翦王贲父之后的王离及其军中亲信。此两大势力，皆以统兵大将为羽翼，以蒙氏、王氏两大将门为基，人多知晓，是谓两明。第三大势力，便是丞相、姚贾、郑国、胡毋敬，以及自军旅的章邯、杨端和、兴等三公九卿重臣；这方势力以丞相为首，也是朝野皆知，自然明势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