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展当啷一声把宝剑了来：“今天是个好日，我也开开兵刃吧！”韩浩、史涣等卫戍将领也跟着响应起来。

曹纯满脸绝然：“我军千里蹈敌，不能克退必丧威；况且咱们是孤军，倘若没有攻袁谭的城池，则难以持久。敌怀侥幸小胜则骄，我军稍败而惧，以惧敌骄必可克也！请主公发动中军勇士一并向前，我们这些人也要上阵，激励将士继续用命，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袁谭灭了！”

后面袁军可炸窝了，哄哄齐向邓展下手。他以寡敌众却不慌不忙，时而斩时而刺，时而左躲右闪，时而舞动长剑犹如车，忙中偷闲又取了一人命。后面曹休、许褚、史涣、韩浩等率领的虎豹骑也到了，都是呼喊着冲敌阵；袁军搏杀了一上午，被这支彪悍勇猛的生力军突过来，连骑士都惊得四散而开。其实千八百人不可能扭转战局，但

人蹄践踏着，压成饼，碎成块，碾成泥…所有人都嘶哑地喊着，机械地杀着，忘我地恣睢着。

他话音未落许褚在后面嚷开了：“和说得对，事到如今咱们也拼吧！俺也好久没杀人啦！”

“退下！”曹一声断喝，毕竟还是护犊。

“明白明白。”曹真心里也有数。

三个小鞍下拜倒在地，曹真森然：“父亲与诸位叔伯虽健硕，毕竟都年近五旬，也该我们晚辈去厮杀啦！曹家的骨难还能输与外人？”

“且慢！主公万不可收兵！”

曹心一颤——是啊！我曹孟德已是决心大事的人了，自家侄当然要立德、立功、立言，也该叫他们积累些资历了…便微微：“好！初生犊不怕虎，你们去吧！”

曹狠下心来一拍大：“好！今日不杀袁谭誓不收兵。老夫久不临前阵了，今天与你们一起上！”

“呃！”曹没想到有人敢拦令，而且还是虎豹骑的统领曹纯。

一个“上”字，后面曹丕、曹真、曹休可不了：“我们说是来打仗，一个敌人都没宰过。父亲何须亲自，孩儿替您去战！”

曹也没料到这仗会打到这步田地。光脚不怕穿鞋的，袁谭、郭图已别无选择了，不拼就是死；但曹可不能拿金碗碰他们的瓦罐，并州幹会不会造反？三郡乌会不会趁来侵？辽东公孙度已经跨海夺地了。若是把兵折腾得疲力尽死伤惨重，后面的敌人怎么应付？这恶化的战局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沉默良久终于开了：“鸣金收兵…”

曹丕也要战，可还没跨上就被曹休推了下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岂能都去？你得保护主公周全！”话说得重，私情却在其中——有儿有亲儿，已经死一个曹昂了，还能再叫这位大公以犯险？刚抢了袁家的漂亮媳妇，万一再玩个小寡妇来还了得。曹休表面呵斥，实则保护曹丕安全，以此为由还不丢公的脸面。

“谢父亲！”曹真呼一声再次上，曹纯却向他附耳：“你们就跟在我后面，不要跑，明白吗？”

一人拼命万夫难当，何况袁谭麾下有数万亡命之徒？曹军已渐渐趋于劣势，疲劳的兵士早就失去了战意，不过是虚晃兵刃招架前的亡命徒，只盼这场战斗早儿结束。哪知鸣金之声没等来，却听到一阵激昂的呐喊：“破敌诛贼就在今日！愿立功者随我杀啊…”士兵甩脸望去——但见中军校尉邓展手握长剑奔至阵中。他本不善骑，凭的是手捷剑术妙。混的沙场上满是兵刃、尸骨，可他蹿蹦跃健步如飞，如同在许都大街上游走一般轻松，反而跑在了众骑兵前面，眨间就冲到了袁军前。

兵刃搏斗讲究“长见短，不容缓；短见长，不可忙”有两个手持长矛的袁军见来了短家伙，当即凭借兵刃优势一哄而上。怎知邓展看准时机纵一跃，将两支长矛踩在脚下，猛挥长剑奋力一斩，竟将矛齐刷刷砍下，继而又向前一跃连数剑——已将二人刺死在地。

曹丕也很明，自然明白曹休的好意，佩剑往父亲前一挡：“放心！万事有我！”假模假式摆个大义凛然的架势，不明底细之人还真为他叫了几声好。

袁谭并非无能之辈，或许格品质上有缺陷，打起仗来却不是孬。当年袁绍派他到青州时只有几个小县城的地盘，是他逐田楷、败孔、灭黄巾、打海盗把青州玩命打下来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服袁尚继承大位。今天祸到临袁谭又把昔日的勇武拿来了，他穿了极厚的铠甲兜鍪，手舞矟竟带着亲兵冲到了前面，士兵见主帅都拼了，更不顾死活往前冲，枪矛折了再拿佩刀，佩刀失了就用手掐，手臂被斩了兀自牙咬、脑袋撞…真是彻底癫狂了。郭图这会儿已把令旗扔了——已经没了章法还指挥什么？这狂徒佩剑往来驰骋，鼓舞全军将士：“快杀啊！攻灭曹贼有你们的功名富贵！全天下的金银女都是你们的！杀啊…”这场仗自天亮开始打，拼了两个多时辰依旧难分胜负，堪堪将近午时，所有人都到了崩溃的边缘。负重伤的士兵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奋死拼杀的勇士脚步已经开始踉跄，晃动兵胡画着圆圈；弓弩连弦都断了，弓箭兵的手早被勒得鲜血淋漓；骑士里夹了一上午战，这会儿两全都打颤了。至于袁军那些助威的鼓号早就放下了——都没劲了。只有郭图还在着破咙叫嚣着，已没人听得懂他喊的是什么…双方都已疲乏，但相较而言仍是袁军更盛一筹，毕竟他们是倚着鬼门关打仗啊。即便累透了还着大气，踩着尸继续冲杀；曹军战死的太多啦，阵势逐渐松散，已经有人开始倒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