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又好气又好笑，也不便手多，领亲兵接着走自己的路。可不知为何，那个司的脸庞却总在脑海中映现，似乎那个人的名字呼之，可就是想不起究竟是谁，便回问亲兵：“刚才那个司你们认识吗？”

官渡之前郭嘉曾到南劝张绣归降，恰逢袁绍也派李孚去游说，两人还在张绣面有一番战。那时的李孚文质彬彬大袖翩翩，今天不过是剃去胡须、染黄面孔、换衣装罢了，可举动俨然就是一个作威作福的武夫。郭嘉暗暗惊心此人改扮手段之，不敢怠慢分毫，一面差派亲兵直奔沟边辕门报信，一

这句话可给郭嘉提了醒，一想到袁氏麾下，那张宽额大脸又浮现脑海之中，这次他立刻辨那人是谁——冀州从事李孚李宪！

“小的也不认识，想必是刚刚提小人得志，瞧他那副横样儿！最讨厌这等媚上欺下的东西，他哪像张绣将军的属下啊，这派倒似于禁调教来的人。”这亲兵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郭嘉一旁冷笑——好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夏侯渊岂是轻易招惹的，既是亲眷又是大将，你一个小小营司敢发这等狂言，以后有你小受得了！郭嘉忍着笑二次上准备回营，那员将又凑过来：“末将恭送郭祭酒，战场之事瞬息万变，还望您好自为之。”说罢微然一笑，与手下三个亲兵也上了。他刚才鞭挞士卒的狠劲不少人都看见了，这会儿见他举着令箭过来，都避得远远的，而他却里面挑骨：“你们是哪一的，都给我神些…之上不准埋锅造饭，快快挪开…你们几个是瞎吗？在栅栏边起灶，若是引起火来你们担待得起吗…”他大模大样看见谁谁，指指一路向东而去。

郭嘉苦笑摇：“他识得我，我却不认得他…却也不是不认得，就是想不起名字来。”

“我家将军奉主公之命押运粮草未归，不在营里啊！”郭嘉恨得咬牙跺脚：“事情不会这般凑巧，那人必是袁尚派来的细作，要混包围圈去邺城报讯！”

郭嘉见他这副谄媚相，忍俊不禁，打断：“好啦好啦！你别在这儿恶心我了，快放了这两个人，接着巡你的营吧。”

几个亲兵都以为他太过多虑，却哪敢多言，跟着他回转曹洪营寨附近——那员将早就没影了，只有刚才受刑的两个小兵还倚在寨门哼哼唧唧。

“是是是，您教训得对。末将一介人哪有您这般见识啊？承蒙你老人家的教训，末将受益匪浅。我军有您这样的仁义之士，实在是三军幸甚，何虑邺城不破袁氏不败…”那员将哈腰连连夸赞。

那俩小兵边哭边诉：“我二人奉命把守寨门，那个司是要往里闯，我找他要令箭。他非但不给还问我们认识他吗？我们哪知他耍什么，就实话实说不认识，他说今天叫我们认识认识！他手下的亲兵也不问青红皂白，抓住我们就打…他官职大，我们也不敢还手…”

郭嘉猛然勒：“怪哉！此人确是中州音，张绣乃前军劲旅，又是归降之人，曲调动焉能不报知主公？刚才他向我施礼，说战场瞬息万变，叫我好自为之，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越想越觉奇怪，竟嗅到一诡异的味“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亲兵也笑了：“说来也不怪先生，张绣将军麾下都是关西弟，忽然窜来个中州音的司，必是别新调来的。”

“属下知罪…那人拍了您那么多，难您也不认识？”

郭嘉指二人：“刚才责打你们的那个司呢？”

将竟还一本正经：“曹公治军一视同仁，无论哪位将军属下，违反军纪都应罚。末将既然走到这里，看见了自然要！”

郭嘉听他振振有词，也不好碍了他一片好心，只：“要倒也罢了，只是事不要忒苛。罚士卒是为贯彻军法，不是为了私愤，你几鞭便是了，这样没完没了打得血模糊，他们还如何上阵？你看看四下里多少人瞪瞅着，这样恣意而为岂不有碍军心？”

那员将对他分外恭敬，可一转脸立刻又摆起那媚上欺下的架势，大喝：“看在郭祭酒的面上，本官把你们放了，但罚你们不准用饭，继续把守寨门。你们若不服只找你们将军诉苦去，有什么话叫你们将军冲我来说吧！”那俩小兵不敢还，忍着痛诺诺而退。

旁边亲兵了话：“那他怎么认得您呢？”

“住！这等话岂是你该讲的。”郭嘉虽嗔怪，心下也觉好笑。

这不问还好，一问这俩倒霉，二人连带爬伏倒前：“请郭先生为我们主啊…我们真的没有擅离职守啊…”连泪带鼻涕全下来了。

“究竟怎么回事？”

“可恶！”郭嘉也回忆起那人向他回话之时把令箭到脖领里，并未来验明“你们蒙冤被打，为何不报告你家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