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问“你是否也会把我当作”这问题，把小孩的话当真就太丢人了。她想问又不愿意问，这个问题就在她心里扩散得越来越大…

然后在守对她的注视中，这个问题从守的中吐了来。

“别的…东西…”兰稍稍调整了下呼频率，却仍然无法降低心的速度。

静默了两三秒，城护守意识到自己为那个好心安自己的女孩带来了困扰。

“对不起。”他放低了姿态，但仍保持着自己的立场“您觉得，死了一个人无法接受，那是因为——你与他是同类，你也是人类。然而，我说那些话时的份，却是神！”

整个大厅的人都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利

“山本次郎，四肢被放在屋内的四个方位，只有脑袋放在正中的桌上，这让我想到了人类的某祭祀。只是隔了几千年，祭品又由牲畜换为了人，祭桌上摆的不是猪羊，而是血淋淋的人…”

守仍低着，但却把脸扭向兰的方向，以这诡异的角度仰视着她。

“你想问：‘你是否也会把我当作’吗？”

“你可以想象得到吗？打开茶室的门的时候，我看到山本次郎是好好地站在室内的，他好像完全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还保持着推门的动作，然后…他的从他的上掉下来了…”

“在神看来，‘我无需尊重他，仅仅因为作为，他并没有我的肚而已！’”

“不要说了！”兰站起，大声打断他，也同时打断了大厅里所有人的谈话。

守松开了揪住的衣角，扭过来的脸重新转回去望着地面。

“不要说了…”只要稍微想一下那个画面，兰就忍不住想吐。

明知对方的言论是错的，却无法反驳…或者说，不敢反驳。

利兰第一次见识到了城守的可怕。当那个小孩振振有词地说最后一句话时，浑散发的气息却如同人一般大。

“我看到的是死魂哦，小兰，这世上的活人拥有生魂，而死者，自然就是死魂。我见到的是将被消灭的死魂，他并不知自己已经死了，在临近消失之前还努力地挣扎…其实无论多恶心的恶，一旦面临死亡，他们所迸发的求生本能，还是能令神到敬佩的。”

利兰还未从震惊中恢复回来，她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去原谅——事实上她到现在都没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什么？！”小兰惊呼。“没错，他的躯和分离了，他张着嘴，好像在说着‘怎么会这样啊’，然后他看到了我…”守忽然微笑“不用猜，他发现我能看到他，所以拼尽全的力气向我爬过来，但是只爬了一半，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我的时候，他的胳膊齐刷刷地掉了下来…接着，是他的珠，还有他的内脏，他的每个分，一个接一个掉下来了地面，消失了…”

小兰捂着嘴，不知这个孩在说些什么。

她只是单纯地到害怕而已。

“你猜我在茶室看到了什么？不仅仅是死尸哦…我不害怕死尸，因为我知死尸是不会动的，不会对我有威胁，但别的东西，就不好说了…”

视无甚所谓的人类，对神来说同样是无所谓生命的…

“对不起，让您到害怕了，”忽然间，守闭上，放下自己的态度重新坐了回去“我并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吧。”

守继续飞快地说：“没有看到躯哦，那个茶室很小，一就能看清全貌，所以没有可以藏匿躯的地方——换言之躯被带走了——而在我看来，既然是祭品，那指不定已经被谁给吃下了肚…”

他的双眸黑得不见底，兰忽然有些后悔和这个孩独了。

“您现在还是十分害怕么？”守说“在门拉开以前，我也是这样的，简直惊恐得不知所措呢…可是，当真的看到那东西的时候，我又觉得没什么了。所谓的恐惧，只是在惊恐于自己未知的东西。”

“咦？！”利兰惊得后退了一步。她本是个跆拳手，一向自认不会害怕什么，但现在这个时候，她是切切实实地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