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波隆表示。

凯特琳原本就没有邀这名歌手同行，完全是他自作主张。至于为什么许多比他勇敢的人都弃尸荒野，他却活得好端端的，她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他在途中长了胡碴，看起来多了男人味，他都走了这么远，或许她不该拒绝他。“好吧。”她对他说。

维里·渥德爵士和罗德利克爵士留了下来，由一位说话轻声细语的修士照料他们的伤势。他们那几匹憔悴不堪的也被留下。唐纳尔爵士保证会先派鸟儿将他们到来的消息通知鹰巢城和月门堡。有人从厩里牵来力充沛、鬃蓬松而熟悉山路的，他们只歇息不到一个小时便又再度上路，朝下方的谷地平原发，凯特琳走在叔叔旁边，波隆、提利昂·兰尼斯特、瑞里安以及布林登的六名手下跟随在后。

她更不喜他。要不是波隆，她绝不可能抵达艾林谷，这她很清楚。这名佣兵是个极其剽悍的战士，他的剑为他们杀一条血路。即便如此，凯特琳还是不喜这人。他有勇气，力量也不缺，但他心里没有仁慈二字，更别说忠诚。她时常看见他跟兰尼斯特骑行在一块儿，低语谈，同声大笑。她原本打算当下就把他和侏儒隔离开，但既然答应让瑞里安一起去鹰巢城，她实在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他。“随你的吧。”她说，却也发现他本就没请求她同意。

“叔叔，我早不是小孩了。”凯特琳。但她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虽然的时间远远超预期。她从莱莎的信、布兰坠楼、刺客的匕首、小指，一直讲到她在岔路旅店与提利昂·兰尼斯特的巧遇。

“能招待他们作为宾客是我们的荣幸。”年轻的唐纳尔爵士努力严肃而依礼地说。除了罗德利克爵士，当初跟她一起从路旅店发的人，如今只剩波隆、维里·渥德爵士和歌手瑞里安。

峡谷在他们面前绵延，直至氤氲弥漫的东方，这乃是一个祥和恬静的国度，四面受群山庇护，内中是沃的黑土，宽阔而舒缓的河川，还有在光下明亮如镜、数以百计的大小湖泊。田野间大麦、小麦和玉米结实累累，就连所生产的南瓜也不比这里硕大，果更不及此地甜。他们走峡谷西端，通过最后一山后，路便开始蜿蜒向下，直至足足两里的山脚下。此峡谷甚窄，不需半日即可穿越，北边的山脉近在咫尺，凯特琳仿佛伸手可及。此地最的山被称“人之枪”重重山脉都仰之弥，它的山尖离地三里半，消失在冰冷的雾气之中。“阿莱莎之泪”幽魂般的激自其耸的西峦贯穿而下，即使距离如此遥远，凯特琳也分辨得那条闪亮的银丝带，与暗的磐石对比鲜明。

叔叔看见她停了下来，便策靠过来指给她看。“就在那里，阿莱莎之泪旁边，如果你看得够仔细，光又恰好照到城墙，就能见到闪现的白光。”

七座塔，奈德曾经告诉她，如纯白的匕首刺苍天的肚腹，耸立云天，站在城垛上，云层都在你脚下。“要走多久？”她问。

一直到她和莱莎嫁那天，两人的纷争都没结束。布林登正是在婚宴上对他哥哥宣布自己要跟莱莎一起离开奔城，去为她的新婚丈夫、鹰巢城公爵效命。据艾德慕偶尔写给她的信中所言，从那之后，霍斯特公爵再没提过弟弟的名字。

“夫人，”瑞里安驱骑向前“请您允许我也陪伴您到鹰巢城去，我看到了故事的开，也想看看故事怎么结束。”男孩的声音虽然憔悴，却奇决，里闪着切的光芒。

直到他们走过三分之一的下山路，远离其他人的听力范围之后，布林登·徒利方才转向她说：“好吧，孩，告诉我这场风暴是怎么回事。”

虽然如此，在凯特琳的少女时代，每每父亲大人太忙，母亲大人又病得太重，霍斯特公爵的女分享喜怒哀乐的对象，却是

叔叔静静地听着，眉越皱越，厚的眉盖住了睛。布林登·徒利是个善于倾听的人…除非对象是她父亲。他是霍斯特公爵的弟弟，虽只相差五岁，但自凯特琳有记忆起，两人便已不和。凯特琳八岁时兄弟俩一场大吵，霍斯特公爵指责布林登是“徒利家的害群黑羊”但布林登笑着说他们家族的标志是跃面的鳟鱼，所以他应该是黑鱼，而非黑羊。从那天起，他便以此为纹章。

后面的罗德利克·凯索爵士开了“夫人，”他说“恐怕我今天没法再走下去。”他的脸塌成一团，新长的胡参差不齐，看来非常虚弱，凯特琳真担心他会跌下。

“今天傍晚我们可以抵达山下，”布林登叔叔“但上山还要再去一天的时间。”

“你本不该再走。”她说“我所要求你的，你不但尽数办到，还大大超我的期望。我叔叔会陪我上鹰巢城，兰尼斯特必须跟我走，但你和其他人没有理由不留在这里好好休息，恢复元气。”

法攻克峡谷。石砌工事彼端，峰峦骤然展开，绿野、蓝天和白雪皑皑的山尖骤然呈现，得让她不过气。此刻，艾林谷正沐浴在晨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