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国的国师已近四十年，”派席尔回答“服侍过我们的好国王劳，在他之前的伊里斯·坦格利安，伊里斯的父亲杰赫里斯二世，甚至还在杰赫里斯的父亲‘幸运的’伊耿五世手下过几个月。首相大人，我见过的疾病不胜枚举，让我告诉您罢：每疾病虽不一样，却都有共通之。琼恩大人的死并不比其他人来得离奇。”

“所以你确信琼恩·艾林死于突发疾病？”

派席尔的惺忪睡猛地睁大，这位老师傅不安地在座位上挪动。“这想法真叫人不寒而栗。我们并非在自由贸易城，只有在那里，这事才是家常便饭。虽说伊萨穆尔国师提醒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谋杀的，即便如此，下毒还是太令人不齿。”他沉默了一会儿，神若有所思。“大人，您所提的这可能，我认为不存在。随便雇一个乡野学士都能看常见的中毒症状，艾林大人却没有任何类似迹象。更何况人人都首相大人，怎么会有禽兽胆敢毒害如此贵的好人呢？”

“他的夫人可不这么认为。”

“我看首相大人康复无望，便给他喝了罂粟，好让他不再受苦。他在阖之前，向夫人和国王陛下说了句为祈福的话。他说‘韧’。末了，他的吐词已经糊不清，难辨其意。虽然隔天清晨人才故去，但琼恩大人在那之后已经平静下来，没再开。”

这话奈德不用他提醒，瓦里斯有能让他浑起疙瘩的本事。“我会记住的，师傅。谢谢您的协助，只怕我已经占用您太多时间了。”他站起。

派席尔国师缓缓推开椅，送奈德到门边。“希望我这一绵薄之力能让您安心。如果还有别的地方帮得上忙，您尽开。”

奈德又喝了，努力忍受腻人的甜味。“那，依您之见，琼恩·艾林大人的死有无蹊跷？”

想呕毒素，怕只怕这反而会害了公爵。”

“毒药。”奈德静静地提示。

“艾林大人病危时跟您说过些什么？”

“有无蹊跷？”老师傅的声音轻得像是悄悄话“不，我认为没有。艾德大人，死亡固然令人悲伤，但从另一方面讲，却也是最自然不过的事。琼恩·艾林大人如今已卸下所有重担，长眠于地底了。”

派席尔沉着捻胡须。“是有这说法。包括女人、懦夫…还有太监。”他清清咙，朝草席吐痰。在他们上方，有只乌鸦在巢里大声怪叫。“您可知，瓦里斯伯爵原本是里斯的隶？大人，千万不能信任蜘蛛啊。”

“恐怕您会觉得很无趣，”派席尔“那是梅利恩国师所写的一本大，里面讲的全是各大家族的历代谱系。”

“没关系，我只想看看。”

老人打开门。“如您所愿，我好像就放在这哪儿，总之书一找到，我即刻差人送到您房间去。”

“我倒听说毒药是女人的武。”

“还有一件事，”奈德对他说“我对琼恩生病前天跟您借的那本书很好奇，不知可否拿来一阅？”

国师。“我想起来了，他的遗孀是尊夫人的妹妹。如果您不嫌我这老人家说话莽撞，容我这么说，即便最、最自制的人，往往也容易被悲伤所影响，何况莱莎夫人本不是那样的人。她自上次产之后，便疑神疑鬼，以为有人要与她为敌，想必首相大人的死让她心都碎了。”

“没有别的吗？没有遗言？”

“夺走他命的这病，”艾德说“您以前见过吗？在其他病人上？”

“是的。”派席尔沉重地回答“若非疾病，我的好大人，还会是什么呢？”

派席尔皱起眉“在他最后烧弥留的阶段，首相大人多次呼‘劳’这个名字，我不确定他是叫他的还是国王陛下。莱莎夫人不准孩病房，怕他被传染。国王陛下倒是来过，在病床边坐了好长时间，跟琼恩大人谈起往日的好时光，希望能提振他的神。他对前首相的敬非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