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德察觉了她脸上的恐惧。“我们用不着害怕曼斯·雷德。”

他们视线相对，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受的打击有多大，正如她所预料。奈德年轻时曾在鹰巢城过养，而膝下无的艾林公爵待他和另一名养劳·拜拉席恩有如生父再世。当疯王伊里斯·坦格利安二世要求他两人的项上人时，这位鹰巢城公爵揭起他的新月猎鹰旗，宁可兴兵发难也不愿卖他誓言守护的人。

“信上有国王的印鉴

意，最后那句话一如既往地教她不寒而栗。这是史塔克家族的铭言，每一个贵族家族都有着自己的箴言警句：或是世代相传的座右铭，或是待人事的衡量标准，或是针对困境的祷词；有的夸耀荣誉，有些讲究忠贞诚信，还有的为信仰和勇气宣誓，惟独史塔克家族例外。凛冬将至，史塔克家族的铭言如是说。她已经不只一次在心里暗忖：这些北方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群怪人。

凯特琳握住丈夫的手。“今天我们接获了悲伤的消息，大人，我不想在你清理宝剑之前打扰你。”既然无法减轻伤害，她决定实话实说。“亲的，我很难过，琼恩·艾林过世了。”

“我怎么也说不过徒利家的人，”他嘴角浮起一抹后悔的微笑，将“寒冰”收回剑鞘。“我猜你不是跑来跟我聊睡前故事的，何况我知你一也不喜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事，我的好夫人？”

而就在十五年前的那一天，这位再世生父又成了奈德的连襟。他们俩并肩站在奔城的圣堂里，娶了一对妹，也就是霍斯特·徒利公爵的两个女儿。

他的微笑好温柔。“老妈的故事你听太多啦。异鬼和森林之一样，早已经消失了八千多年。鲁温师傅会告诉你他们本就没存在过，没有活人见过他们。”

“今天那个人死得很脆，这一我承认。”奈德说，他手里握了一块上了油的革，边说边轻拭剑，金属被逐渐磨暗沉的光泽。“我很为布兰兴，你要是在场，也会为他骄傲的。”

“还会有谁呢？”奈德举起“寒冰”俯首审视手中冰冷的钢铁。“恐怕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也许我真的别无选择，非得召集封臣，率军北，与这个绝境长城以外的国王一决生死。”

“琼恩…”他说“这消息确实么？”

“这已经是今年第四个逃兵了，”奈德沉着脸说“那个可怜的家伙已经疯了一半，不知什么东西把他吓成那副德行，连我说话都起不了作用。”他叹气“班写信来说守夜人的兵力只剩不到一千，不只因为逃兵，他们派去的巡逻队也损失惨重。”

“绝境长城以外？”凯特琳想到就不禁浑颤抖。

“长城之外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她转过去，看着心树惨白的树和赭红的双，凝视、倾听、考虑着邃悠远的思绪。

“是野人的关系吗？”她问。

“我向来都很为他骄傲。”凯特琳边看他拭剑边答，她可以瞧见钢铁的波纹，那是锻冶时千锤百炼的印记。凯特琳对刀剑素无好，但她不能否认“寒冰”确有其独特的。它是末日浩劫降临古自由堡垒以前，在瓦雷利亚锻造而成，当时的铁匠不仅用凿锤冶铁，更用法术来形塑金属。宝剑已有四百年历史，却仍旧如它锻冶初成时那般锋利。它的名字则更源远长，乃是袭自古代英雄纪元时的族剑之名，那时史塔克一族是北境之王。

“今天早上之前，不也没人见过冰原狼？”凯特琳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