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极老成的妇人，一张脸如死，从没有一波动，是喜是怒，连七娘都揣测不来。

五娘的疲，是疲得心浮气躁，好似有一火发不来。

七娘微微发噱“是，是，你无心之失。”

话里终究是带了几分心虚，几分歉疚。

都放松了对五娘的教育，一心一意地抓起了六娘、七娘的礼。

好在七娘素来行动就轻巧谨慎，台妈妈虽然益求，但也很难挑得病。

七娘只好又和五娘并肩回玉雨轩。

她挣扎着了手。

六娘也笑“娘给我的钗也打好了。”

七娘这一走神，就错过了大太太的问话。

“是，前儿药妈妈已经把宝庆银的首饰送过来了。”她轻声细语。“娘说的云缕楼阁人金簪就在里。”

谁都不是傻瓜。

大太太看着这一对如似玉的女儿，底只有满意“好，好，我就说这楼阁人呢，沉了些，小六的气质压不住，瓜果的金钗又太俏，小七着倒是格格不的，这样两人各得其所，才叫好呢。”

却是各有各的疲累法。

大太太也不理她，只是兀自安顿六娘并七娘“等明儿早上，小七穿武宁丝的小袄，一条海棠红的裙，就这楼阁人的金钗，别的装饰一概不要，再一对明珠耳坠就够了，小六呢，就穿象块络扣的那件玉迎短袄，束上鸭青的汗巾…”

五娘一嘟嘴，转开没有说话。

七娘倒看得有些不忍心，想要劝五娘几句，又废然而止。

恐怕现在五娘最恨、最讨厌、最不想搭理的就是自己吧？

倒是六娘散漫得多，虽说只是次席，但却被台妈妈折腾得不轻。

就在她的盯视下，来来回回地走动、起坐、饮…

这一瞬间

见了来接人的大雪，这丫就匆匆地溜了长廊，唯恐多呆一刻，又被台妈妈抓住了不是。

三个小姑娘鱼贯了朱赢台，都好似脱了一层。

只是课上她却不再是重，反而是七娘，一举一动，都受到台妈妈重关注。

唯有六娘，是一脸的劳累，却没有一心事。

七娘不禁和六娘换了一个。

都晓得这一次的所谓请安，肯定不止是请安这么简单。

五娘一路摘扯柳，也不知有多少新生的草，毁在这双纤纤玉手之下。

大太太从前是再没有这样关心过女儿们的装扮的。

“五怎么这样不小心？”她温言责怪。

#

五娘一开始还想装病逃学，不想如今哥三兄弟上路往西北去了，许凤佳又回了京城，大太太腾手来，就把她盯得很，虽委屈，却也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妹妹们上礼仪课。

一时，五娘就是一声痛呼。原来是被树刺给刮伤了手。

又絮絮叨叨地吩咐了半日，把两个女儿的衣饰都安顿好了，才笑“一早就起过正院来吃早饭，吃完了早饭，我们就直接上船去别，给闽越王妃请安！”

七娘捂住脸望着五娘，倒也不好生气。

七娘吓了一，见五娘只是瞪着手指上的伤，忙就掏了自己的手绢，要掉玉指上的血珠。

五娘脸晴数变，半天才扭过去，死命哼了一声。“我…我可不是故意的！”

两个人都怔住了。

七娘的疲，是疲惫得说不话来，透着怯弱与沉思。

老人家一辈在中打转，练就了一双利，从前五娘没定亲的时候，对五娘最是严格，余下两个女儿家，则往往是轻轻放过。如今五娘定亲了，她就抓起了七娘的规矩，对六娘还是抬起，轻轻放下。

一下课就又被这老妇人拎着，让她加班加端正坐姿…

给大太太请过安，几个女孩又了朱赢台，跟着台妈妈学规矩。

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好像有谁欠她银不还似的，把所有的气，都发在手心的草上。

淡褐的珠，好像鱼睛一样透了一说不的死气，叫人望而生畏，三个女孩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一狼都兴不来。

两个人不禁相视一笑。

五娘的反应却很激烈。

待得大太太问了第二遍，才猛地回过神来。

无意间，手指过七娘脸颊，倒像是打了她一个耳刮。